的喪禮。
“阿泰,你還想瞞我到幾時?”我苦笑一聲,“你莫要說,你是為我好。”
“你身子不好,我怎麼能叫你知道。”他一把擁住我,“鍾靈,我多麼願意為你擋下所有的傷痛,叫你只是在我的懷裡,只是這樣乖巧的,溫暖的長大。”
“可是現實呢?你何曾守的住我?”我冷笑,“從前在宮中,你只是小小的皇子,我被罰,捱打,你如何叫我安然?”
“所有我會加倍的,加倍的補償給你,鍾靈,你信我,你要信我。”他摟的更緊,言語也更急切,“我會陪著你的。”
“信你?”輕笑著推開他,曾幾何時,我已經不會再相信誰了!
“信你所以假戲真做你強要了我的身子?信你所以我身懷有孕你瞞著我?信你所以我的父母亡故你瞞著我?”我向後退去,“宇文泰,你叫我怎麼信你?怎麼信你?你們宇文家的人還有一絲一毫叫我可信之處嗎?”
“我只是愛你!很愛很愛你!”他大吼一聲,“從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我只是想要得到你,我有什麼錯!”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撩開斗笠,叫自己的龍紋展現在他的眼前,“是我不該生下來就有這個不該有的胎記!是我不該入宮,不該遇見你!遇見他!遇見你們所有人!”我大吼一聲,“可是我不愛你!也不愛任何人!我只是想同所有女子一樣活著!長大,出嫁,養兒,老去!為什麼我偏偏不能?”
“我知道你不愛我!”他說的平靜,“可是,我愛你,就夠了!”
宛如我用盡全身力氣,卻打在一處棉花上,我一瞬間失去所有還擊的力氣,他愛我,他愛我就夠了!
我多麼希望,他,從來不曾愛過我!
所以叫我死在那一日,伴著仇恨死去,逃開之後這許許多多的紛紛擾擾。
又或者,我活著,拼盡我所有的力氣尋回皇城,找到他,解開這所有的一切,叫我死的痛快,活的安心。
而不是今天這樣,被他們玩的團團轉,沒了方向,也沒了信仰。
“我不會再回去王府的,我要留在這裡,留在生我的故土,我爹孃已經不在了,守孝三年,怎樣也該吧?”我不打算同他爭執下去,愛與不愛又能如何,如今與我,還能價值幾何?
“若你不回去,我便在這裡陪你。”他說的也決絕,“我總陪著你,就是了。”
“若你願意,隨你。”現在我一直看不見,這些日子我也已經習慣你的無處不在,你在或者不在,又有什麼要緊?
我推開他,一個人往鍾府去,那唯一的稀薄的光感,已經足夠可以叫我平安,身後的腳步聲一直在,我只當不知,可是腦海中,突然出現那時候,我的身後,也一直有這樣的腳步聲,無論我在哪裡,他一直都在。
清晨,黃昏,在皇宮裡的每一道宮牆下,都有我們的影子,都有他的淡淡的梅花的苦澀氣味,我那時,歡喜著,雀躍著。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當時的歡喜雀躍,那時的歡聲笑語無限柔情,與我,已經是永世不可得的溫暖。
我在鍾府門前又一次被人攔下,“姑娘是哪裡人士?老爺夫人的靈柩已經下葬,若要拜別,已經來不及了。”
撥開斗笠前的薄紗,我淡淡道,“鍾家小女鍾靈,今日回府。”
“四小姐?你是四小姐?”那人幾乎要喜極而泣,往門內大聲叫嚷,“來人啊!來人啊!四小姐回來了,四小姐回來了!”
我含笑點頭,隨他領路進去,被眾人擁在中間,“四小姐,所有人都以為你同先皇一道沒了,誰知還有這樣一日。”
先皇?他最後還是給了傛哥哥這樣的哀榮?恢復了他的身份,洗刷了他的清白,也許踏著這麼多人的屍體,他擔心自己的皇位坐的太噁心骯髒,夜不能寐吧。
“四小姐若是早回來幾日,老爺夫人也不至於會想不開,雙雙去了啊!”有人哭訴。
“四小姐如今回來,老爺夫人泉下有知,也一定歡喜的很。”有人還是有些歡喜。
“妹妹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日子總是還有些盼頭。”一個有著溫柔的聲線的女子將我扶住,“看妹妹的身子,彷彿笨重的很。”
她並不認生,“我是你三嫂,你哥哥方才扶靈下葬去了,大嫂二嫂還有幾個孫兒,也都一道去了,唯有我如今有著身子,不宜出去。”
“嫂嫂也懷孕了嗎?”我問道。
“那妹妹的身子?”她驚歎,“可也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