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爹爹怎麼會這樣鄭重呢?”依宋榮的性子,絕不會納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做二房。
宋老太太自言自語,“瞧著倒是安靜的性子。”
宋嘉言有意引老太太說話,道,“祖母,我怎麼沒瞧出來啊?”
宋老太太笑,“你才多大個人呢。我跟你說,言丫頭,這人哪,什麼性子,就看一個人的眼睛,就能知道個大概。穩重的人,眼睛看著就安靜。活潑的人,眼睛格外的靈動。”
見宋嘉言聽的仔細,宋老太太笑,“你爹小的時候啊,那雙眼睛,一看就透著機伶。如今他年紀也大了,做了官,咱們跟著享福,你爹現在比以前可是穩重多了。”
宋嘉言衷心道,“每次聽祖母說話,我都覺著好有道理。”宋老太太雖然沒啥文化,到底活了幾十年,經驗閱歷十足。
宋老太太呵呵直樂,攥著宋嘉言軟軟的小手道,“有沒有道理的,不過是些土法子。對了,我算著,秦家老太太的壽日快到了吧?”
“是啊。”宋嘉言笑道,“祖母,到時咱們一起穿新做的裙子,戴新打的手飾。”
宋老太太對於這往高門貴第的交往始終有些發怵,又問宋嘉言,“她家老太太好打交道吧?”
“秦老太太待人和氣,可不是那種勢利眼的人。”宋嘉言笑對老太太道,“就算有那等勢利眼的太太,祖母也不必擔心。論福氣,誰比得上祖母呢?咱家寒門出身,爹爹和二叔都是靠自己真才實學考中了進士,做了大官。這可是白手起家,豈是尋常人能比的。”
“若是有人敢笑話咱家,祖母只管問她,‘你有幾個兒子?你兒子可考中過狀元?’”宋嘉言道,“就這一句話,恐怕帝都十之八九的女人,都比不得祖母呢。”
宋老太太聽著宋嘉言說話,已是笑得不成了。
杜月娘入府為二房,只是初時引起府中不少的議論。杜月娘為人沉默少言,性子溫柔和順,並不是難相處的人,何況宋榮如今大都歇在常青院,府中下人自不敢小瞧杜月娘。
便是小紀氏,現在行事也多了幾分謹慎小心。
杜月娘是宋榮正經納的二房,小紀氏心性不笨,自然不會對杜月娘打打罵罵的礙宋榮的眼。不過,她依著規矩叫杜月娘到她房裡立規矩是沒有錯的。便是宋榮知道了,也沒說什麼。小紀氏這才多了幾許底氣。
不出宋嘉言所料,這位杜姨娘實有過人之處。
不論小紀氏如何使喚,杜月娘都是一幅清風拂面的淡然模樣。過了幾日,小紀氏覺著也沒意思,她生母章姨娘受寵十幾年不衰,生下二子一子。所以,小紀氏比尋常女人更加懂得男人:一旦男人變了心,再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這位杜姨娘,論容貌,小紀氏看她一眼都不會認為杜姨娘會是她的對手。可是,宋榮就是喜歡杜姨娘。
小紀氏讓杜月娘來立了幾日規矩,便溫顏悅色的對杜月娘道,“這幾天,是要你過來熟悉熟悉規矩。我看你做的很好,明天便不必來了。只初一、十五過來請安就成了。”
杜月娘輕聲應了,見主母無所吩咐,便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張嬤嬤有幾分心急,端上一盞蓮子羹,道,“太太也忒心善了。”
小紀氏溫聲道,“老爺如今常去她房中,我何苦要搓磨她,倒去點老爺的眼了。”想了想,小紀氏又道,“嬤嬤,你坐吧。”
張嬤嬤斜插著身子坐了半個屁股,小紀氏道,“這回我身子不好,我心裡很感覺嬤嬤來照看我。除了姨娘,就是嬤嬤能待我這樣好了。”輕輕嘆了口氣,小紀氏繼續道,“不過,我那乳兄捐了官,如今也是官身。嬤嬤一家子的身契,我也早放了。老爺是個謹慎的人,我現在已經好了,嬤嬤就回家吧。”雖然宋榮的官階絕不是張嬤嬤兒子捐的那個小官兒可以比擬的,不過,張嬤嬤必竟是官員之母。總不能叫官員的母親在家裡做下人奴才的活兒。
張嬤嬤嘆,“我聽姑娘的。”
“嬤嬤有了空閒,只管來瞧瞧我,也與我說說話兒呢。”小紀氏想到如今情形,忍不住眼圈兒發燙。
張嬤嬤寬慰小紀氏道,“姑娘,以後日子還長呢。姑娘多想想語姐兒、諾哥兒,就沒有邁不過的坎兒了。”
小紀氏命人重賞了張嬤嬤,又派了府裡的車,好生將張嬤嬤送回了家。
倒是宋榮回府後,未在小紀氏這裡見到杜月娘,不禁問道,“月娘沒在你這兒?”
小紀氏溫溫一笑,從丫環惜紅的手裡接過溫茶遞給丈夫,道,“初時叫她來,是想看看二姨娘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