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迦斂目靜心,開始低聲唸經。剛念得頭一句,妖風突起,繼而響起‘唰唰’聲,響極,繞著我們而轉,初時澀,跟著流暢起來,漸漸連成一線。
“不要停!”我叮囑南迦,抽劍在手望向四周。往場中走了兩步,辨認方位,以桃木劍送去符一張。那符如急鳥投林,立時斷絕了‘唰唰’聲響。跟著一聲怒嘶響起,尖銳的女聲憤然而道,“姓李的,你屢屢壞我的事,此仇不共戴天!日後若有機緣,我生要食你的骨,死要掘你的墓,將你挫骨揚灰!”越說聲音越小,最後那個字得虧我練過耳力才聽了個清楚。
太歹毒了!
我大聲回敬,“蛇妖,我等著你!你有種就別跑,現在馬上來跟我見個真章!”邊叫邊舞著劍洩憤。
收劍回望,南迦已經驚住了,雖然依舊雙手合什盤膝而坐,但忘記了唸經。見我神色不豫的看著他,他立刻閉眼準備繼續。
“不用了,”我道,“起來吧。”
估計南迦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其實很簡單,就是餘軍是素青的誘餌,她想誘我離開南迦,這樣她便好趁機將南迦或殺或劫。可惜我看穿了她的伎倆,給南迦結了了護身界,再佐以金剛經。雖不能將素青攔在界外,但她也沒那麼容易就能靠近南迦,若是想硬闖,自身元氣難免受損。此時情景,她又怎麼敢輕易以身犯險,所以只有退去再覓良機。
其實我有些頭疼的,難道我要留在這裡給南迦做一輩子的保鏢?還是得找到素青的老巢,將她一舉剿滅才能免除後患。
當然這個打算不能讓南迦知道,只怕他又動惻隱之心跟我狂念‘阿米豆腐’。我志堅硬如磐石,如何能讓幾句‘阿米豆腐’給打動,我只怕他用鴨子來威脅我。希望他是有道高僧,不要用這麼落井下石的招數……
我去檢視餘軍,他果然暈迷過去,卻不是摔的,是妖毒侵了心。看來這幾天素青急於求成,給餘軍下了猛藥。我探探他的鼻息,弱,斷斷續續。
南迦在一旁著急,但還是站在紅繩陣中。我衝他招手,於是他邁著急急的步子走了過來,剛到近前就是一句,“阿彌陀佛,餘施主不會有事吧?”
“還不都是你那又痴心又執著的妖妻做的好事!”我很是不滿,當然是對素青那個妖怪,“她要把你侄子化成妖!幸好你及時離開了她皈依了佛門,否則,我看你難逃此運。”
“阿彌陀佛,”南迦卻辯解道,“餘施主不是小僧俗家子侄,他是素青的侄子。”
我懶得跟南迦鬥嘴,翻了翻餘軍的眼皮,還好,眼底泛青但沒變黑,還有救。頭也不抬衝南迦道,“來,大師,把你外衣脫了。”
我用南迦的僧袍把餘軍包了起來,他渾身骨頭已經軟化,包起來倒還便當,拎起來就是一個大包袱,就是有點死沉死沉的。我本來準備自己揹著餘軍下山,南迦卻體貼將包裹接了過去,抗在肩上。
“現在呢?”南迦問我。我早想好了,回道,“走,去老廟!”
作者有話要說:
☆、之二十
一路下山,回到老廟時南迦已經累得喘粗氣,進了廟門後他輕輕將餘軍放在地上。南迦師父露了張臉來看究竟,被南迦安撫,然後我將包袱拖進大殿。
大殿其實不大,一尊兩米多高的佛,一張祭著香爐的供桌,地上兩隻蒲團,邊上一個木魚架,就這幾樣東西基本上把大殿裡佔得滿滿。我開始在僅剩的那一點點空的地方打轉,轉了兩個圈後,停下。
南迦立馬道,“女施主,是否應該馬上把餘施主從小僧的衣服中取,呃拿,哦搬出來?”他換了好幾個動詞,才勉強找到合適的。
“有桶麼?木桶就好。”我問,“大一點的,洗澡用的那種。”
南迦一愣,旋即點頭,“浴堂裡有。”
“搬過來。”我道,然後後知後覺的加了一個,“麻煩你。”
趁著南迦去搬桶的時候我跳上供桌,伸手摸了摸佛的蓮花頭,滿手都是香灰,“阿米豆腐,”我雙手合什,“佛祖啊,等下要借你這尊泥身一用,希望你不要介意啊,救人如救火,慢不得片刻,你要是知道的肯定也是會支援我的。”
雙手抱著佛身,搖了搖,哎,真重。被我這麼一用勁,供桌也咯吱咯吱響起來。
跳下供桌,我先將木魚架和蒲團給推到一邊,然後出門望,南迦已經滾著一隻大圓木桶從院門出現。木桶發出隆隆之音,看來不輕。等他將木桶推到大殿外時,我幫忙扯了一把,把這木桶拉上六級臺階,一直滾進大殿。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