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那口老血噴出來。
送快遞的你丫找死!
說好的車鑰匙呢!
這是什麼破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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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沒接到沈北的電話,鍾艾本以為對方太忙,沒空給她送車回來。她也不好意思為了這點小事兒催人家,索性決定下班後坐地鐵回家。
但是,驚喜來得太突然。
一出寫字樓,她便看到一輛紅色的老款高爾夫,靜靜地停在大堂外。
可那是她的車嗎?
鍾艾一時間頓住腳步,驚訝地眨了眨眼睛。她記得自己好久沒洗車了,但眼前這輛車乾淨得一塵不染,好像連歲月的痕跡都一併被洗掉了似的。
怔忪稍許,她重新加快步子,笑著走到駕駛座一側。
車窗上貼了暗色的防曬膜,瞧不清裡面的人。
敲了敲車窗,鍾艾再自然不過地打了個招呼:“沈北,你幫我洗車了啊……”
……沈北。
……沈北。
殊不知,就在車窗緩緩降下的那一刻,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猛地瞪圓了眼。
?
☆、蜜方十六
? 紅色小車熄了火,停在寫字樓前的廣場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魚貫走出大樓,臉上卸去了一天的疲憊,談笑風生、歸心似箭。
一輪夕陽斜映在天邊,餘暉普照,季凡澤的表情卻比這天色早一步陷入晦暗之中。
開門下車,他站在車門旁,單手插在西褲側兜裡,垂眸睨著臉色至今沒有平復下來的鐘艾。她像是被嚇到了,一時無法從車窗降下來的那一幕中扯回神思,只滿眼驚愕地回視季凡澤。
“這是怎麼回事?”他動了動唇,聲線偏冷。
站在面前的男人身姿頎長,再配上這副料峭的神色,鍾艾頓時覺得眼前昏暗了,就連漫天的火燒雲都退去了顏色。
她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我早上給你和沈北各發了一件快遞,可能是快遞小哥把單子貼錯了吧。當時我急著給病人看診,也沒顧得上檢查……”鍾艾只能想到這個可能了。
“所以車鑰匙是你寄給沈北的?”多麼奇怪,明明一場烏龍全有了解釋,可季凡澤還是要問一遍。
“嗯。”鍾艾尷尬地點點頭。
入了夏,空氣裡漂浮著熱氣,季凡澤的心卻忽地涼了半截,連最後一絲僥倖心理都不剩。那種感覺就像是意外中了五百萬,可歡天喜地的去領獎時,人家告訴你:不好意思,搞錯了。
忽略掉心裡那點不是滋味,他的語氣本能地冷硬起來:“那你給我寄的是什麼?”
鍾艾一擰眉,撓了撓頭,“……沒什麼。”她還是別再給這男人火上澆油了吧。
季凡澤的薄唇抿起來,他不說話,只看著她,一瞬不瞬。
被他那雙亮如寒星般的冷眼盯得發憷,鍾艾不自在地撇過臉。她扯了扯嘴角,正想用一個訕笑為這糟糕的話題畫上個句號,卻聽季凡澤的嗓音直擊她的耳膜——
“我送你的花呢?”上揚的尾音,但顯然不是疑問句,更像是明知故問。
鍾艾心頭“咯噔”一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可轉念一想,她當即把內心莫名滋生出的那絲心虛壓了下去,硬著頭皮說了實話:“花現在應該在沈北那兒。”
氣氛再度陷入冷凝,似乎連耳畔的嘈雜喧鬧都停歇了一剎那。
“我的花就那麼入不了你的眼麼?”季凡澤的聲調更低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用抬眸看,鍾艾也能想象得出他目光裡的慍色。不是那種直白、赤‘裸的暴怒,而是這男人明明已經惱羞成怒了,卻依然保持著一成不變的矜傲姿態,一字一句都像是站在高處質問她。
可該鬧脾氣的人,貌似不應該是他吧?
鍾艾才是那個該動氣的人。
人就是這麼奇怪。
對於自己毫不在意的人,無論對方如何欺騙你,你都可以一笑置之,權當自己倒黴了。可對於你坦誠相待的人,哪怕只是一點小小的隱瞞,也會被無限放大,甚至上升到欺騙的層面。隨之,懊惱、難過和失望亦會發酵到令人不可思議的程度。
稍一沒忍住,鍾艾肚子裡憋了一天的那團火,就“嗖”一下被季凡澤撩著了,“像你這種連身份都對我隱瞞的人,難不成還指望我把你送的花收起來風乾,然後留作紀念嗎?”
“……”來往的人都在看她,只有他不看,似是找不到合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