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才搖搖晃晃的飄了起來,懸浮在離地幾尺的地方,如同蝸牛一般緩慢移動。
卻不是他不想飛得更高更快,只是剛才的事讓他至今心有餘悸,便決意穩妥起見,先練熟了再嘗試飛回棲雲峰上。
這般軟磨硬泡,時間便在他不斷的嘗試中飛速流逝,轉眼間便從晨光熹微變成了此刻的rì薄西山。
他呈大字形躺在溪邊的草地上,身心疲憊已極,一rì下來,御劍之術也熟悉了不少,不過飛起來還是不停的搖搖晃晃,蕭天玄也不敢就這樣直飛九天,萬一失手那豈不是天妒英才,這般練習飛行,頗為費力,一rì下來,他體內流轉自如的元力早已告罄,深谷兩側的絕壁又垂直險峭,絕難攀登,他也只得放棄了步行上山的想法,被迫打起了持久戰,反正不論如何,先休息夠了再說。
夕陽漸漸沉沒入山,四周的天sè,漸漸的黯淡了下來,蕭天玄一動不動的躺在草地上,咀嚼著自己從這荒山空谷裡採來的野果,聊以果腹。
他就這樣靜靜的躺著,一動不動,直到明月升起,淡淡的光輝灑落下,將頭頂飄渺不散的煙雲照得透亮,這四周黯淡光線,也亮起了幽幽的光芒。
他望向天空的眼眸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御劍飛落的人影,白衣勝雪,清冷如仙,隨著山風飛旋落下,輕輕的站到了他的身邊。
“師姐,你怎麼來啦。”蕭天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之sè,翻身坐起,興奮的說道。
“自然是來看你的,一整天沒見到你,先前才聽師伯說你被他丟進了這斷崖之下,我便來了。”慕容晴雪說得風輕雲淡,卻藏著一絲淡淡的擔憂與關懷,讓今rì飽受驚嚇的蕭天玄倍感溫暖。
“謝謝師姐。”他輕聲說道,望著倒插在身前的神劍,輕聲說道:“師姐,夜深了,你先回去罷,我在練上幾次,應當就能飛上峰頂了。”
慕容晴雪忽然微微一笑,看了他一眼,與他相處這些時rì,自然能聽得出來他話裡底氣不足,想來這練上幾次也不知道要練上多久了。
她悄悄的在他的旁邊坐下,霜華神劍脫手飛出,正正飛落在龍恨的身邊,兩柄神兵並排而立,淡淡的紫光和幽幽的白光交相輝映,漸漸融合成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慕容晴雪安靜的望著身前淡淡的微光,眼神飄渺,似是思緒一下子飄出好遠,許久,她才幽幽的開口道:“當年我便是在這空谷中,被師父撿到的。”
蕭天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慕容晴雪對於自己的過往向來隻字不提,蕭天玄也只是朦朦朧朧的知道一點,眼下突然聽到她講起,不由得豎直了耳朵,凝神傾聽。
“那是我只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和師父兩人在這山上生活,雖然清苦平淡,但卻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rì子。”她仰起頭,望向頭頂,飄渺的雲氣中,淡淡的月華,若隱若現。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輕輕的閉上眼睛,月sè飄渺,她的面容,似乎也一下子朦朧了起來,蕭天玄轉過頭安靜的望著她,清晰的感覺到這一刻,她不同尋常的激動。
“可是十二年前,一切都變了。”她沉默了許久,方才輕輕地睜開雙眼,繼續訴說著,她的聲音忽然輕輕的顫抖,澄澈的秋水中,有盈盈的光華閃動。
“是我,是我害了他。”她緊握住雙手,眼中閃過強烈的悔恨驚恐之sè,夜風清冷,她的身體,單薄瘦弱,似是不堪夜晚的寒冷,輕輕的顫抖。
身前的兩柄神劍,突然在同一瞬間輕輕的顫抖,發出陣陣輕吟,似乎也在一同追憶那段往事。
蕭天玄心頭猛然一跳,玄天的事,果然大有隱情,但是見到慕容晴雪現在的樣子,他又不敢繼續追問,只得憐惜的望著她,柔聲安慰道:
“師姐,別難過了。”
她轉過頭來,深深的看了蕭天玄一眼,夜風清冷,月華如水,朦朧的夜sè中,他的眼神,溫柔而明亮。
她忽然抑制不住,淚水順著臉龐滑落,她把頭輕輕的埋到他的肩上,輕輕顫動,似乎是再貪婪的汲取那微笑的溫暖。
“師姐,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師父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這樣的。”他輕聲說道,望著頭頂的蒼天,彷彿有一雙嘲弄的眼睛,正注視著這裡。
“你的人生還很長,最快樂的rì子,應該是在將來。”他的心情莫名的沉重,朝著身邊的伊人,柔聲說道。
她忽然抬起頭來,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許久,方才幽幽的開口道:“如果你最信任的人,有一天出賣了你,你會原諒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