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出於培訓班形象上的考慮。公安局來了幾輛車,將農民們裝走,梁夏被同車叫去了解情況。雖說混亂與他無關,但物價局很快找上門。
罪名是教育亂收費。
梁夏才不怕罪名。
這世界每個人都罪惡滔天。
物價檢查所所長是個中年女人,姓秦。姓秦的女人梁夏印象中有個風流而死的秦可卿,但秦所長估計想那麼死都沒機會。
梁夏的態度倒是極有教養,在陳述完學費包含的各項支出後,他說:“物價局作為價格監督單位不應手伸得過長。監督,名詞解釋是察看並督促。你們察看過了,現在督促我們,有什麼好督促的?學費明細裡有哪一條屬於亂收費?在很多行業裡,你們就是亂收費的靠山,物價局局長和某些單位為虎作倀的行為早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比如這條街左轉彎那所高校,我知道他們每年亂收費起碼5000元。5000元對於一個學校,對於物價局,或者一個校長和物價局長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農村家庭就是全家至少一年的收入。多收的這幾千元給多少個家庭造成了傷害?這種事情你們視若無睹,卻對我們實實在在帶動農民致富的行為橫加干涉,當物價部門不把我當做其中的一員,我為什麼還把你們當娘!”
秦所長按兵不動。她覺得底氣十足的梁夏不那麼簡單。她在夷和農場專案啟動的電視新聞裡見過這個年輕人。現在他又能把北京的專家和生物研究所捏在一起辦培訓班,並且有銀行貸款支援,應該是背景很深。秦所長起身到隔壁打了幾個電話,結果市裡的熟人就說在蘇政委兒子的婚禮上見過樑夏,他和蘇政委兒子關係很不一般,而且支行的艾科長從頭至尾都和他勾肩搭背說個沒完。
回到辦公室以後,秦所長有了說辭:“我們目的是監督你們按規定的收費專案和標準收費,不得擅自設立收費專案、提高收費標準和擴大範圍收費,只要你們收費合理、合法,我們是不會從中作梗的。你這些材料,回去後整理一下,正式在我這裡備個案。”
看樣子沒什麼事了。
梁夏的表情毫無變化,他說:“我在北京時間比較久,很少在昆明,你看忽略了你們很不好意思,這樣吧,週末我做東,請所裡的同志們坐坐,以後我的專案多,常溝通吧。”
秦所長是樂意的。撇開別的意義不說,梁夏,有張招女人的臉。
15 雪山白
北京的春天常常像是在拍攝古裝戰爭片。黃沙滾滾中彷彿旌旗招展殺聲震天,所有的門窗都蒙著土黃的煙塵。春天是個趾高氣昂的暴發戶,對著停在戶外的轎車鄙夷地吐唾沫,那些轎車全都被吐得灰濛濛。暴發戶一路招蜂引蝶,顛著小碎步過了長江,和當年傳說中的乾隆皇帝般流著口水東張西望,這口水美其名曰春雨。暴發戶到昆明似乎瞬間中了情箭,像粗俗的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獻媚一般,將奼紫嫣紅掛了昆明一身。
即使是春天這樣濫情的男人,也會有四季不捨的情人,春天的情人叫昆明。
梁夏坐在培訓班的辦公室裡,他對面是周恕淳。他們兩個都火冒三丈。
在他們之間的辦公桌上,擺著一份紅標頭檔案,標題是:《關於暫停收購夷和農場3號基地農作物的通知》。
蘇杭不是結婚去了嗎?難道在宋般若那樣的嬌妻懷抱裡,這小子還有閒心往北京寫信?關禁閉失敗。蘇杭把周恕淳和梁夏的財富全都糟蹋了。
“這個專案的失誤在於沒有把蘇杭拉進來。”周恕淳總結原因,“我們當初不該瞞著他。”
梁夏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專案有的是。我們可以種別的。他也可以賺錢。蘇杭買車沒有?”周恕淳忽然醍醐灌頂,“應該送他輛好車。”
梁夏怒道:“他只配擠公共汽車!”
周恕淳繼續說他的計劃:“你買一輛寶馬給他,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顏色,然後每個月車的支出你就放在公司帳裡替他結了吧。”
“寶馬是二奶車。蘇杭又不是我二奶。”
“你應該比對你的二奶更愛他。”
梁夏連大奶都無。梁夏拿著信紙撕邊角,每撕下一小塊就用手指捻成團用力擲向周恕淳,周恕淳被他砸得渾身都是小白團。梁夏說:“他不是買不起車,不買肯定有原因。”
周恕淳大幅度地搖頭:“如果不靠他父母,他現在真買不起。他每個月工資就幾千,課題剛開始做,還沒賺錢。”
梁夏難以置信地看著周恕淳。他難以置信的不是蘇杭的工資,而是有個嶄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