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我做主了，聽質檢員的。主管你也別生氣，我們做生意肯定是以客戶的需求為先，據我所知，軸承的應用範圍也包括醫療方向，萬一……” 寧盈盈頂著壓力斟酌了一下措辭，既對質檢員表示了支援，又給出了安撫的理由。 以一個新上任的領導來說，已經做的不錯了，然而這件事看似小，實則就是兩個派系的事情：新人和老人。 “盈盈啊，你產檢是不是也到時候了，順便一起吧，互相還能有個照應……” 寧盛一看這是個修羅場啊，他哪兒能讓閨女在這個局裡左右為難，他腳步一折返拉著寧盈盈就走。 事情已經有了決斷，領導要走哪兒還有理由可以攔得住？ 坐到車上的時候，寧盛臉上難受的表情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他本來就是裝的，收放自如。 “這種事情你別出面，怪得罪人的，下次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 寧盈盈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的內心有些糾結，她在考慮要不要和老爸把話給說開。 這一恍惚就已經到家門口了，柳紅這會兒正和張嫂在沙發前面摘菜，聽見開門的聲音還揚了揚眉毛。 “咦？今天你們父女回來的那麼早？”柳紅看見一老一少雙雙進門，表示不可思議。 “廠子裡有點事情，盈盈？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有話直說就好。” 寧盛進門，轉身看見寧盈盈有點神遊的模樣。 “爸，其實我覺得廠子裡的管理層也差不多是時候更新迭代一下了……” 寧盈盈的話說的頗為委婉，她還是瞭解了一些廠子裡的情況。 現在的管理層很多都是憑藉著工齡上位的，至於能力確實不如年輕一代。 但是這些人裡頭很多都是和寧盛一起打拼過的，年紀大了，拖家帶口的，卸任會顯得有些傷人心。 以今天的軸承為例，早年間的時候或許精度沒有那麼高，還能勉強湊合一下。 但現在的軸承應用的範圍更廣了，要求也比當年要苛刻的多。 車間主管想要節省成本的心能理解，但不能苟同，這就是典型的老一輩思維。 柳紅聽後有些沉默，她能get到寶貝閨女糾結的點，人到中年，降薪甚至離職都是很致命的事情。 年輕人有很多試錯的機會，畢竟年紀擺在那裡，但是老人們一動，動的很有可能就是一個家庭。 “有什麼不合適的，職位這種場合不就是能者居之？盈盈的想法我倒是很支援。” 寧盛倒是很理性，他其實也大概知道一些管理層的情況，年紀大了倚老賣老的也有。 他自己確實是沒有那個精力和魄力去整頓職場了。 至於沒有學習進步精神的老人退下來應該也算是給年輕人騰位置了。 寧盛的支援其實給了寧盈盈很大的信心，原本她以為老爸會心軟。 “爸……” “幹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爸可不是老古董，這叫與時俱進！” 寧盛是不吃煽情這一套的，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寧盈盈要整頓，肯定是一個白臉，一個紅臉的搭配。 新領導要立威，老領導要安撫，新老分工明確，這段尷尬期就好過了。 翌日，寧盈盈返回工廠的時候，就已經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 幾個工人在車間角落裡抽菸，煙霧瀰漫的同時嘴巴也開始倒騰起了是非。 “新章程都看見了吧？你們說這老寧總要是退了下去，以後的日子是不是就不好混了，小寧總看著可不像是個軟個性的人……” “你操什麼心，女人哪有不結婚的，老寧總還能把廠子交給女人打理不成？等有姑爺了，估計才退位呢！” 寧盈盈原本也只是皺了皺眉，她手裡拿著的是最新列印出來的關於各大工作間的一些新章程。 這一份是實體版，電子版早在修改好的時候就已經讓人事管理發在了工作的群裡，艾特全體人員進行熟悉。 她咳嗽了一聲，示意角落摸魚的工人們收斂一點，然而兩人大概沒聽出她的嗓音，都沒當回事。 “不好說呢？老寧總就那麼一個閨女，女婿終究是外人……” 寧盈盈聽不下去了，她的腳步朝著角落走去，其實就換個方向的事情。 幾個工人看見寧盈盈的時候，有的手裡的煙都沒拿穩，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有的則是眼疾手快地往地上一丟，一腳踩滅，拿著個扇子就給寧盈盈扇了兩下，主要還是因為煙味對孕婦不好…… 其實暖心的小舉動，寧盈盈還是看在眼裡的，不過一碼歸一碼。 “我要是沒記錯，廠區除了已經設立的吸菸以及員工生活區以外，其他區域為禁菸區域吧？” 寧盈盈這話一開口，幾個工人就變了臉色，這一條在老的章程裡也是明令禁止的。 只不過沒有追加罰款，所以工人們一直也就沒太當回事。 而寧盈盈新修改的章程裡對這些模糊不清的部分做了明確的規定，沒了可以鑽空子的地方。 “這新章程才下來多久，不熟悉也是正常的，上來就罰錢是不是不太人性化？” 車間主管過來了，他開口就是替幾個工人說話。 寧盈盈的眉目一凌，剛剛的談論之中這幾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