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最後,消失不見……
剎那間,東陵弈桀的天空,猛地變得一片漆黑,似乎,所有的一切,在他心裡,在他的眼裡,像是濃厚的墨汁一般,都潑灑上濃郁的黑暗。
他的世界,一瞬間,陷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他忽然覺得身體好冷,同時,有一股劇疼來襲,那種冷,那種疼,彷彿是骨頭裡的血液,凝結成冰,那冰,慢慢化成利器,然後,從裡向外,一點一點的將他剖開,撕裂成碎片……
他失去她的蹤跡,不禁頹然的垂下手,凝視著無邊的波濤,空洞的眸瞳一片灰暗。
可是,他不會放棄的!只是消失不見,他沒有親見確定她的生死!
這一刻,他的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透徹;他再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意,雪兒是他這一生最愛的女子。
這世上,倘若沒有了她,那麼他的存在,將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他頎長消瘦的身影,在灰濛濛的霧色之下,竟有種……說不出的悲涼與孤寂。
這時,他身後的年輕男子奮力的掙扎著,嘴唇咬出一片腥紅,面色慘白得如同冬日的殘雪,失控的嘶聲吼叫道:“墨楓,放開我,放開我……”
墨楓緊緊抱著墨尋的身體,冷聲喝斥道:“墨尋,你冷靜點!”
墨尋驀回頭來,眼赤欲裂的望著墨楓,希冀的叫道:“你叫我怎麼冷靜,公子他們還在哪條船上,他們……不會的!公子那麼神通廣大,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墨楓?”
墨楓被問得啞口無言,微垂著頭,避開了他的視線,緊抿著唇,沉默了下來。
因為,他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們也經歷了那場暴風雨,只是處在風暴的邊緣,就差點被狂怒的大海吞滅,而身處在颶風中央的他們,有多危險,可想而知。
縱使公子驚才絕世、神通廣大,可他,畢竟只是一個凡人,面對不可抗拒的災難,誰又能保證,他能安全的逃脫呢?
這時,東陵弈桀深邃的眼眸微眯,眸中迸發出精銳的光芒,冷聲堅定道:“他們不會有事!蕭輕寒是個行事謹慎的人,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們,與他取得聯絡的方法?”
他相信,以蕭輕寒的睿智與機警,一定能在危難之中,保護好雪兒的安全,就算是犧牲自己的性命,也一定再所不惜!
他對雪兒的情意,並非他想象中的淺薄,不!應該是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得多。
他愛雪兒的方式,看似平淡,實則暗藏著深不可測的情深意重。
此次,他派身邊的兩名侍從前來,並向他傳達‘君子之爭’的約定,並告訴了他,雪兒目的地所在,這讓他已經絕望的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絲希望的光。
墨楓腦中忽地靈光一閃,沉聲說道:“墨尋,公子交代咱們來之前,交給你的東西呢?”
墨尋恍惚的面容,微微怔忡,趕緊掙脫墨楓的鉗制,迅速跳到他們乘坐的小船上,拿出一個錦盒,趕緊開啟,裡面放著一個羅盤,而中央的指標,一直指向南方。
他蒼白的臉上,小由露出一絲希望,隨即,跳上船的甲板,舉起手中的羅盤,大聲說道:“就是這個,公子說,倘若哪天,我們與他失去了聯絡,可以靠這個羅盤,跟著針頭所指的方向前行,就一定能和他們匯合……”
東陵弈桀微微一震,他曾聽人說過,想要在大海中航行安全,一定要學會辨別方向,而這樣的技術,只有航行經驗,累積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以上的航海士才能掌握。
他微微的啟唇,喃喃自語道:“雪兒,等著我……”
天際的晨曦初露,緩緩傾灑而下,東陵弈桀的黑色長袍,在晨風裡,微微飄拂……
這日,天氣清朗,陽光明媚,空氣中,帶著幾分燥熱之氣,在海上航行了幾日,蕭輕寒的病情,被他自己很好的剋制住,只是明顯的症狀,就是體溫比平常人高出許多。
原本如白玉的俊美臉龐,總是帶著一抹淡淡的紅暈,紅潤的薄唇輕啟,口中微喘出熱氣,配上臉色暈紅模樣,不禁讓人產生了無限的遐想。
雲沁雪微微一怔,自己到底在想著什麼,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一面吧!
忽然,略顯凌亂的腳步聲,從外頭急奔而來,一個年輕的船員站在門外,喘著粗氣,滿臉驚喜地說道:“蕭公子,我們……終於見到陸地了!最遲今晚,我們就可登上那座島嶼。”
雲沁雪微微一愣,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太好了!
上了島,那輕寒的病,就能早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