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屋門口走出一位慈祥的老媽媽她的模樣和吳天嬌猜想的差不離。古銅色的臉龐上鑲嵌著一對明亮的眼睛只是眼眶有些深陷眼皮不止雙眼皮怕有三四層。薄薄的嘴唇端端的鼻粱嘴下角有一顆黑黑的痣。老媽媽指著秀才問道:
“有才呀你剛才說這位親戚是誰?莫要亂說呀?”
“大嬸我敢嗎?千真萬確是我榆生嫂子。人我給您領來了你們慢慢喧吧!我到村裡報喜訊去。”秀才說完撒丫子就跑了。
母親細細端詳者吳天嬌這麼好看的姑娘.莫不是眼花了剛才出門怎麼忘了戴眼鏡呢?榆生這孩子怎麼找了媳婦不跟娘說呢?媳婦進家了我也沒準備準備……。母親的嘴唇動了動吳天嬌迎上去喊了一聲“娘”就一頭撲到母親的懷裡。
開頭還一驚接著母親的淚水就流下來.這回她才認定是榆生的媳婦無疑不相干的人無緣無故喊她“娘”作甚?母親站在臺階上吳天嬌站在臺階下母親的淚水流在吳天嬌的長上吳天嬌的淚水流在母親的衣襟上。孃兒倆哭了半天母親先止住她揉揉眼睛擦擦臉破啼為笑說:
“好孩子咱娘倆這是幹啥了?見面不高興為啥要哭呢?”
“娘我也不知道為啥見了您就想痛痛快快哭一場。”吳天嬌撒嬌地拉住母親的手相視一笑又把頭依偎在母親的懷裡。
“榆生欺侮你了?要是榆生欺侮你告訴娘。娘可饒不了他!”
吳天嬌搖搖頭說:“娘我倆都一年多沒見面了。”
母親嘆口氣說:“這個榆生這麼大的事也不和娘商量商量多大的人了還讓娘操不完的心。姑娘你是哪村的人?”
“我家在茨萍離這兒不遠。爹媽都是受苦人兩個妹妹出嫁了還有個弟弟在家。”
“聽說茨萍也是苦地方這幾年生活好些了嗎?”
“好多了但比起咱涼水泉子就差遠了。還住的土房房不知幾輩子了好多人還蓋不起新房。”
“也是也是。姑娘你不在家幹農活吧?”
“娘我和榆生同過學。畢業後分到城裡工作。”
“噢我說呢!莫非是榆生怕你跟他到鄉下來受委屈?”
“娘你可別這樣說。什麼鄉不鄉、城不城的我還不是從土窩裡爬出來的?娘.您以後就叫我名字吧!我叫吳天嬌。”
“吳天嬌好大氣的名字。”
“娘您笑話了。我媽把我生在山洞裡我爹沒文化說我是從山上掉下來的就起了個名字叫山掉。我媽嫌俗氣我上學那年就改成天嬌。娘您要是覺著不順口就叫我小名吧!我的小名叫‘女女’。”
吳天嬌撤了個慌她的小名其實叫“狼女”比“山掉”還俗氣。她自己順口改成“女女”。
“天嬌好天嬌好。這麼大的人了又在外面工作誰還叫小名?”母親說著突然想起什麼又說“天嬌咱娘倆說了半天話一口水都沒倒呢?我把榆生的門開開。你到他屋裡喝茶看書我給你做飯去。”
“娘我來了怎麼好讓您動手。您在屋裡緩著我擀長飯。”
“鄉里女娃耍的一手好長飯。出門這些年了還沒忘?”
“沒忘。娘每回回家都是我做飯我媽最喜歡吃我擀的長飯。”
“好孩子有孝心。出門在外可別忘了爹孃。尤其像你又是中學又是大學的爹孃供你多不容易。”
“娘您說得對。我家的兩個妹妹都是文盲弟弟也只上了小學四年。家裡窮.供不起就這還都拉下好些賬哩。”
說話間吳天嬌已經很麻利地擀好一張子面不軟不硬薄厚均勻。母親誇獎說
“天嬌榆生能娶上你這麼好的媳婦。不知是哪一輩子修下的福份哩?。
吳天嬌正要燒水下飯爺爺董萬山大喊大叫著進來了口裡嚷嚷道:
“榆生他娘.聽說榆生媳婦來了是真是假呀?”
吳天嬌摩挲著面手輕快地跑到院子裡規規矩矩站好朝著爺爺鞠一躬說:
“爺爺您老人家好嗎?”
“好好睡得也好吃得也好。今年八十七了一顆牙齒沒掉呢!”
吳天嬌抬眼一瞅可不齊排排的一口牙抽菸抽的黃了些看起來還挺結實。吳天嬌挽著爺爺的胳膊說:
“爺爺您到屋裡先緩著.我給您下面去。”
“我的娃一來就幹活看樣子也是勤快娃。你來咋不吭一聲讓榆生接你去。看錯過了不是他今天剛進城你就來了。真是一個背的鍋一個拿的銼巧不巧就錯過了。你早來一天也好晚來一天也好。榆生身上還帶的有洋話匣子你不會給他說一聲叫他在家等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