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便是!”
吳允禮暗暗頭疼,已殺了皇帝,若一夜之間再殺了太子,王爺登位便更是名不正言不順了。況且,這太子雖然懦弱,但生性仁厚,並且很有幾分才華,一直得那些主張仁治的儒生文士擁戴,在百姓中也有些口碑。殺他確實師出無名,還會給王爺抹上終生都洗不掉的汙點。
可程扈卻是按捺不得了,那殺了皇帝的刀刃便是也要抵上太子的頸項,被吳允禮一把攔住,忍不住惱怒道“給王爺惹的麻煩還不夠,真要王爺被罵成是賊子不成?”……
漢王微微蹙眉,步到太子面前,瞪著太子那慘白的臉頰,冷冷的道“這江山已是被父皇弄得殘破不堪,民不聊生。
如今內憂外患的當下,若大哥真覺著坐上這個皇位,又有本事保住大周不亡的話,三弟願扶大哥坐上那寶座!”
宇文杞細長的眼眸浮過哀色,他其實並無心那皇位,就是這坐了多年的太子之位,他都覺得負重難承,這三弟著實比他有本事,能堪大任。
他本也是想讓出皇位的,不過是想以這皇位與這三弟談一個條件罷了,沉吟一瞬,以從未有的堅硬絕決道
“我願讓位於你,不過,讓位之前,得允我以皇帝的名義先下一份旨,不然,你要這皇位便只得先殺了我!”……
漢王冷冷一笑,示意這大哥說來聽聽,想來這窩囊大哥定也就是想給他自己求一旨保命符吧。
卻不料,宇文杞望著那宮外的沉沉雨幕,眸中是哀色越發深濃幽長,
“下旨赦免冢宰與獨孤家……若冢宰已不幸歿去,厚葬,諡號文正!”
漢王怔在當場,這大哥這番拼出性命的剛毅卻不過只是想替那女人保住獨孤家,此前倒是小看了這大哥的骨氣。
只是,那“不幸歿去”的言辭如帶刺的麻繩將他的心裹縛得一陣帶血的痛感,不,那女人定不會死的,那諡號定會用不上……
……
第二日,皇帝宇文投駕崩,太子讓位的詔書便是在那高高的城門樓上公然宣讀,百姓們在震驚一夜變天的同時,卻更是惶惶不安。
這新帝雖說有戰伐之能,可殺伐狠戾,血腥濃重,那先帝宇文投雖說昏暴,但卻也是他父親,竟是能下手除去,不知他登位之後又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登基大典定在三日後舉行,可這大周的新帝卻是靜坐在那勤政殿的龍榻上,容色肅冷,沒有半分喜色。
血洗了皇宮,翻轉了乾坤,終於坐上了這夢寐以求的寶座,可心下卻並沒有想像的興奮,那染血的白色身影究竟去了哪裡?她中箭重傷,可還有命?
平公公捧著連夜趕製的龍袍而來,躬身道“請皇上試試龍袍是否合身?”
叫了幾遍,宇文鑲才緩緩回過神來,意識到這老平口中的“皇上”是在叫他,木然的站起來,讓老平替他更衣……
老平看著這穿上龍袍更顯英偉氣宇的主子,不由老淚縱橫,熬了這麼些年,小主子總算是熬出了頭,卻聽他措不及防的說了一句“她應該還能活著吧?”
老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新帝說的該是那血濺長街的冢宰,雖暗暗覺著那樣單薄的身板,胸膛中箭,怕是凶多吉少。可很快就是登基大典了,還是不要讓主子心情更為抑鬱才好,忙道“冢宰吉人天相,此前墜崖那般兇險,不都安然無事麼?!”……
哪知宇文鑲卻更是焦躁起來,“可這回是那玄鐵箭進了胸膛,男人都沒幾個能撐得住那樣一箭!”
正在焦躁之間,殿外卻稟,蘇離求見。宇文鑲忙是讓老平為他整好袍服,速傳蘇離入殿,如今剛剛登位,朝政殘破,百姓不安,急需蘇離這樣滿腹經綸的才學之士,替他重整朝綱。
而一早已是令老平領著太醫去蘇府看望蘇離,並傳去了將給他大冢宰之位的旨意。
蘇離臉上血瘀未退,因此前在獄中受過重刑而步履仍舊幾許虛乏,宇文鑲忙起身將他扶住,並賜了座,以見厚重倚仗。
蘇離卻是撩袍便行了大禮,肯求道“微臣願為皇上效力,可微臣不過只有些薄才,生性又浪蕩散漫,而大冢宰之職卻需是包容萬相之不世之材,微臣自知無法堪此重任。
而獨孤四公子智慧卓絕,任大冢宰之位以來剔除弊政,行事清明,還深受百姓愛戴。
眼下皇上即位,百事待興,而首要便是任用賢能,安撫民心,沒有人比獨孤家四公子更能勝任這大冢宰之位啊!求皇上下旨將獨孤四公子官復原職!“
這一番肯切的言辭,讓宇文鑲陷入了沉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