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趙慧英的『色』厲內荏,李國文忙趁機勸說,“兩百就兩百吧。醫『藥』費連二十塊錢都花不了,剩下的一百八吃啥吃不上?”
見趙慧英還要反駁他,李國文索『性』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梅勁峰,“您說句話,志軍這錢可是給您的。”
梅勁峰又是搖頭又是擺手,“我不要!他沒打我!這錢......”
“你個老王八犢子!”趙慧英一聽頓時急眼了——她還想多要幾百呢,結果梅勁峰卻拖上她的後腿了。
未免梅勁峰再多嘴多舌攪了她的好事兒,趙慧英回手狠狠推了梅勁峰一把,然後陰著一張臉,百般不情願地飛快應了下來,“行吧,看在書記你的面子上,兩百就兩百吧。”
梅勁峰還要再說,趙慧英一眼瞪過去,“你閉嘴!這沒你啥事兒!”
梅志軍也給梅勁峰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說什麼讓趙慧英不高興的話出來。
畢竟,他可以回自己家裡,梅勁峰卻要日日夜夜跟趙慧英待在一個屋簷底下,他可不想讓自己這個老實巴交的爹之後再被趙慧英辱罵撕打。
當著李國文等人的面『摸』出兩百塊錢給了趙慧英,梅志軍這才推著腳踏車回了他自己的家。
“哎哎哎——誰讓你們擅自進來的?你們有事兒就不能等志軍兩口子回來再說嗎?”
“不是,你們咋還一來就揭上志軍家的瓦了?那玩意兒能值多少錢?你們也不怕摔下來!”
滿肚子鬱氣的梅志軍正低著頭從褲兜裡往外掏鑰匙,他家鄰居張啟山的大嗓門兒就從他們兩家的共用院牆上頭傳了過來。
梅志軍下意識抬頭去看,結果就見張啟山正踩著梯子,對著梅志軍家一邊大叫一邊用手拍著牆頭。
梅志軍心裡咯噔一下。
他將腳踏車貼著牆根兒放在了大門外頭,然後就腳步匆匆進了他家那兩扇已經被強行開啟的院門。
原本掛在院門上的鎖頭倒是還好好的,被破壞掉的是原本被鎖頭鎖住的門栓。
此時,作為門栓的木頭已經被鋸斷了,帶著鎖頭的那一半門栓正掛在木門上搖搖欲墜,而沒有鎖頭的那一半門栓則已經掉在了地上無人問津。
從四敞大開的院門處,梅志軍看到,計生辦的張連吉正帶著他的兩個兄弟、三個侄子,在梅志軍家的房頂上忙活。
張連吉家住與臺子村隔著一條山溝兒遙遙相對的房家店,扯著“計劃生育”的虎皮,他沒少帶著自己的親戚做那些缺了八輩子德的惡事兒。
因為手上沾了不下十條人命,平時又沒少搶奪或者勒索鄉民們的家財,所以在整個黑崗鄉,他都是出了名的人嫌鬼厭。
自從兩年前他半夜回家,結果卻差點兒被來尋仇的人打死在山路上,他就再也不敢隻身一人在外頭吃拿卡要、作威作福了。
平時,他會把他的幾個侄子當成保鏢,每天兩人輪流帶在身邊。
而一旦有事兒——比如說他要去別人家明搶,那他就會再多帶三五個人給自己助陣。
像今天,他一收到梅志軍四叔梅勁早的通風報信,就立刻帶著自己的兄弟、侄子,趕著驢車來了臺子村。
要不是梅志軍被趙慧英攔住找茬兒,然後村裡的閒人十個有九個都去了趙慧英家看熱鬧,張連吉也未必能不聲不響就把梅志軍家的門給弄開。
只能說,他來的實在是巧了點兒。
“哎呦!志軍!”張啟山一看到梅志軍,立馬就從梯子上爬了下來。
一個村子裡住了二十多年,張啟山基本就是看著梅志軍長大的,他是個什麼脾『性』,張啟山還是非常瞭解的。
眼看著他隨手抄起一把鐵鍬就往院子裡走,張啟山忙三步並作兩步,從自家院子裡跑進梅志軍家的院子裡。
被張啟山這一喊,張連吉他們也看到了青筋暴起、臉黑如鍋底的梅志軍。
張連吉站在梅志軍家的屋頂上,一手拎著塊剛揭下來的瓦片,一手指著梅志軍氣勢十足的質問,“你把你媳『婦』兒送哪兒去了?我告訴你,你們這叫知法犯法,是要坐牢的!識趣的話你就趕緊......”
他話才說到一半,被他其中一個侄子碼放在驢車上頭的一塊瓦片就直直朝著他腦門兒飛了過來。
張連吉手忙腳『亂』的彎腰低頭,那瓦片緊貼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而他則因為躲的太匆忙,差點兒沒從屋頂上摔下去。
驚魂未定的張連吉兩手牢牢摳住了腳下的屋頂,一雙眼睛則驚恐的看著還待繼續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