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梅雅麗不再抽噎,佘玉芬這才帶著十二萬分的不放心,將梅雅麗交到了王秀蘭懷裡,“那我先去灶房待一會兒,娘你看著雅麗。”
王秀蘭點點頭,佘玉芬於是轉身出了屋子。
梅雅麗一見她往外走,立刻放開小嗓子哇哇大哭。
王秀蘭忙抱著她又顛又哄,可惜梅雅麗絲毫不給她面子,只張著小手往門口的方向掙。
王秀蘭生怕摔了她,只能緊緊抱著她不放。
梅雅麗心知現在已經到了決定她是否能夠再吃幾個月母『乳』的關鍵時刻,想到自己上輩子因為身體不好吃的種種苦頭,她頓時更加賣力的哭嚎起來。
佘玉芬強忍著對女兒的心疼,默默躲在灶房裡數著時間,然而她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梅雅麗的哭聲卻依然沒有小下去。
等到屋子裡傳出佘鳳剛不耐煩的喝罵聲,佘玉芬再也忍不住衝了進去。
從王秀蘭懷裡接過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梅雅麗,佘玉芬一邊哄孩子一邊對王秀蘭道:“還是先算了,照她這哭法,我怕她小小年紀就哭壞了嗓子。”
佘鳳剛正要對佘玉芬的慣孩子嗤之以鼻,王秀蘭就已經搶先一步贊同起了佘玉芬的決定,“再喂兩個月吧,現在斷『奶』確實有點兒早。”
佘鳳剛扭過頭,一副不屑與這母女倆一般見識的架勢。
佘玉芬假裝沒看到他那副怪模樣,“那我就先把她帶回去了,等我三姑他們捎信兒過來我再回來。”
王秀蘭將她送出大門口,然後又趁著四周無人,偷偷塞了五十塊錢給她,“才分了家,娘手裡也沒多少現錢,這些你先拿去用,不夠再回來跟娘要。”
佘玉芬忙又把錢塞回去,“我手裡還有錢,等沒了再問您要。”
“誰知道到時候方便不方便,給你你就拿著。”王秀蘭一邊說著一邊又將那五十塊錢塞回了佘玉芬手中。
“你爸啥德行你也知道,現在又多了美荻她媽,我也不是總有機會貼補你的。”王秀蘭一邊說著一邊嘆了口氣,“這過日子啊,雞零狗碎的事兒總是少不了。雖然咱們是一家人,但大夥兒的想法也不能都一樣。你也別怨你爸跟你哥哥嫂子,有娘在,總不會看著你受苦受窮。”
佘玉芬抱了一下自家老孃,“是我不爭氣,老讓孃家貼補,不怪他們生氣。娘您也別往心裡去,以後我日子好過了,少掛連點兒孃家,他們約麼就會給我好臉兒了。”
王秀蘭聽得心酸不已,“會有那麼一天的,娘還指望著我閨女大包小裹的回來看娘呢。”
母女倆相視一笑,然後王秀蘭目送著佘玉芬踩上腳踏車走遠。
哭累了的梅雅麗趴在佘玉芬背上,一邊暗暗發誓一定要讓自家的日子儘快好過起來,一邊昏昏沉沉的進入了黑甜鄉。
等她們母女倆回到臺子村,冬日的太陽都已經西移到了群山之巔,早就已經從山上回來的梅志軍正站在村子最北邊往路上眺望。
遠遠地,佘玉芬就看到了梅志軍孤零零的頎長身影。
她從腳踏車上下來,然後用力對著梅志軍揮手。
梅志軍也已經看到她們兩個了,他一路小跑下了坡,然後又一路小跑來到佘玉芬身邊。
“不是說要把雅麗留下?”對上自家閨女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梅志軍忍不住伸手輕觸了一下她粉嫩的臉頰。
“一直哭,她姥怎麼哄都沒用。”佘玉芬將腳踏車車把讓給梅志軍推著,她自己則走在後頭幫著推車後座,兩人一邊說話一邊沿著進村的斜坡往回走。
“你今天進山有啥收穫嗎?”佘玉芬說完了自己這一車東西的來路和程玉峰的承諾,就又好奇地問起了梅志軍今天是怎麼過的。
梅志軍微微點頭,“抓了一隻山雞、兩隻野兔,又下了十來個兔子套。”
梅志軍所說的兔子套是他們這兒的山民用來套兔子的那種可以收緊的鐵絲圈,鐵絲圈被人下在兔子常走的山林草木間,兔子一不小心鑽了進去的話,那個鐵絲圈就會隨著兔子的掙扎不斷收緊,直到兔子窒息死亡。
由於兔子套的一端是固定在灌木上的,所以下套的人只需每天過去溜達一圈,就能把不幸中招的笨兔子給撿回家了。
這種逮兔子的辦法雖然頗有些守株待兔的意味,但因為確實能套到兔子,所以辦法笨不笨的就也沒人去計較了。
梅志軍與臺子村的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在於,他不僅可以用兔子套套兔子,而且還可以用拳頭大小的石塊打兔子、山雞之類的小型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