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那些讓她只要一想起來就會心硬如鐵的往事,梅雅麗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學會了只對對她好的人好。
在她的上輩子,她這種完全不考慮血緣關係上的親疏遠近的做法,沒少引人側目,但她卻一直到死都堅定不移的貫徹著自己的原則。
在她的建議下,佘玉芬決定先給佘老爺子和佘老太太各做一身新外衣、一身新棉襖棉褲、兩雙新鞋。
至於今年的年禮,佘玉芬和梅志軍則決定給兩位老人送二斤白糖、二斤紅糖、二斤蛋糕、兩罐『奶』粉、兩隻肉質鮮嫩的小公雞、二十斤肥瘦相宜的五花肉、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麵。
還有莊戶人家每逢年節都要準備的殺豬菜、豬血腸、白麵饅頭、粘豆包、年糕、豆腐這些,雖然不算在年禮的範疇內,但梅志軍和佘玉芬卻也打算好了要多做一些,把佘老爺子和佘老太太的份兒給帶出來。
——佘鳳樹家的兩個孩子過年的時候會回去他們自己家裡,所以梅志軍和佘玉芬只需準備佘老爺子和佘老太太的份兒。
商議好了這些事兒的同時,佘玉芬和梅志軍也已經準備好了今天的晚飯。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把飯菜端到炕桌上,梅勁峰就已經推開他家的大門走了進來。
佘玉芬沒有迎出去,她正拿著笊籬[zhào li]從大鐵鍋裡往外撈才剛熟透的白菜雞蛋餡兒餃子。
“爸,你咋過來了?快進屋裡坐。”梅志軍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梅勁峰進屋。
“哎,哎,好。”梅勁峰表情有些緊張,笑容怎麼看怎麼勉強。
梅志軍心裡頓時犯起嘀咕來,他試探著問梅勁峰,“是我娘讓您過來的吧?”
梅勁峰腳步一頓,默了片刻才又繼續抬腳往屋子裡頭走,“她讓我喊你過去。”
梅志軍一聽,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小疙瘩,“她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這是?”
梅勁峰還沒來得及說話,佘玉芬就已經側頭朝他們看了過來,“爸,快進屋裡坐。我跟志軍今天包的餃子,您也留下來吃點兒吧。”
梅勁峰雙手『亂』擺,“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吃,你們吃。”
梅志軍對自己這個老實巴交的爹還是很瞭解的,一見他這副模樣,梅志軍心下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來。
他將梅勁峰讓到東屋炕上坐下,“我娘到底有啥事兒?為啥這大晚上的讓您喊我過去?”
梅勁峰搓著手,一臉的心虛和尷尬,“她......她想問你要錢。”
“啥?”梅志軍兩道眉『毛』全都豎了起來,“這回又是啥名目?總不會我連見都沒有見過她,她也能誣賴我打了她吧?”
梅勁峰的紅臉膛頓時更紅了。
他雖然斗大的字識不了一籮筐,但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忠厚仁義他卻一點兒也沒落下。
做親孃的訛詐自己兒子,他這個做丈夫的能有臉到哪裡去?
不說村裡人如何戳他們的脊樑骨,就是面對作為受害者的梅志軍,他也心虛氣短的厲害。
更不要說,他的二兒媳『婦』(佘玉芬)還瞪著眼睛緊緊盯著他。
那副生怕他會說一個“是”字出來,但是卻又認為他極有可能會說一個“是”字出來的表情,讓他恨不能找條地縫兒鑽進去,再也不用面對眼下的尷尬處境。
他抬手用力『揉』了一下自己已經快要僵掉的麵皮,“不是。這次不是。她......她是看到你們買了三輪車,覺得你們日子過好了,所以就想讓你們出點兒錢給老三說個媳『婦』兒。”
梅勁峰沒有說出口的是,趙慧英自打梅志軍買了車,就一直在家裡用各種惡毒的語言咒罵梅志軍和佘玉芬,說他們日子過好了卻不拉拔自己的親兄弟,就眼睜睜看著梅志明打光棍兒。
梅志軍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梅勁峰雖然只說了這麼一句,但他又不是不瞭解趙慧英。
就算是用膝蓋想,他也知道趙慧英必然又把她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語言都拿出來咒罵他了。
他黑著臉對梅勁峰道:“我日子過好了是因為我和玉芬下得去力氣、吃得了辛苦,關老三什麼事兒?他一個大老爺們,這麼多年了自己難道都還掙不出來一份彩禮錢嗎?想當年我跟我大哥結婚的時候,你跟我娘出過一分錢嗎?我不說臺子村,就整個黑崗鄉,你見過誰家的老人,自己兒子娶媳『婦』兒,當爹孃的卻一分錢不出的?”
“她何止是沒出錢,她還把別人隨的份子錢都給拿走了,就把禮單給了咱們,讓咱們以後給人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