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會離開呢?
璇璣可不認為,這個惡魔會化身柳下惠。
難道,是他發現什麼異狀了?
她蜷在床上,努力地回想著自己的種種行為,並不是沒有破綻,但也不至於引起他的懷疑,想了想去,也想不通他決然離開的理由——可如果是陸子建,大概,也是會離開的吧?
璇璣終於睜眼,她坐起來,信手拿起放在床頭的那個布娃娃,突然想起陸子建經常紅透的耳根,以及很多次,她假寐時,他剋制而溫柔的注視。
可是雷希瑞,不是陸子建。
永遠不是。
雷希瑞那一晚也睡得很不安實,早晨起床的時候,也有點心浮氣躁。
八點的時候,璇璣也難得按時,竟然穿戴整齊,下來與雷希瑞一起吃早餐。早餐很簡單,清粥小菜,還有一些製作精良的糕點。其實雷希瑞不算縱情享樂之人,至少,從沒有窮奢極侈過。
“昨晚沒睡好?眼圈怎麼是黑的?”聽見璇璣的腳步聲,雷希瑞抬起頭,淡淡地問道。
她的樣子看上去實在憔悴。
“恩,沒睡好,做噩夢了。”璇璣打了一個呵欠,用手捂了捂嘴,大喇喇地坐在雷希瑞的對面,拿起筷子,就要夾菜。
“什麼夢?”他維持著自己一貫的冷淡,漫不經心地追問了一句。
不過,聽語氣,好像璇璣回答或者不回答,都沒有關係。他並不在乎。
璇璣卻還是好心地告訴了他,“我夢見自己被毒蛇咬了一口。”她煞有介事,“咬到嘴巴了。真嚇人。”
雷希瑞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他抬起頭,冷冷地看向她。
那雙漂亮如漫畫線條般的眼睛,冰寒而探究。、
璇璣卻彷彿沒有看到一般,將臉湊過去,嘟著嘴巴,心有餘悸地問:“黑眼圈真的很嚴重嗎?我今晚還約了朋友吃飯呢,我可不想等會兒見不了人。”
雷希瑞沒有退開,他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清麗無雙的臉,眼睛璀璨如星辰一般,殷紅的薄唇微微嘟起,鼻息平靜,睫毛即便在輕掩眸光時,都有點微翹。他好像剛剛在發現一樣,他的璇璣,不知不覺,已經長成了絕色。
太搶眼了,太奪目了,這該如何是好?
“不是很嚴重。”他終於收回目光,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早餐上,“還有,如果你真的怕做噩夢,今晚可以搬過去和我睡。”璇璣眨眨眼。
“——另外,被毒蛇咬過的感覺,怎麼樣?”他又抬起頭,剛才的冷肅,又變成了一種似笑非笑的色彩。
璇璣的後脊一寒,聳聳肩,不置可否,“太快了,沒什麼感覺,下次如果再夢見,我再好好地體會一下。”
“哦。”
清晨荒誕的話題很快結束,兩個人悶頭吃早餐,雷希瑞比她先下落,他吃得也不多,只是為了保證自己的體力,攝取必須的營養而已,擱下筷子後,他倒沒過問她要去參加哪個朋友聚會,留下一句“我出門了”,便站起身,拿起西裝外套,朝公寓外已經等候許久的汽車走去。
璇璣在桌後抬起頭,看著那個修長俊秀的身影消失在車裡,繼而絕塵而去,她想了想,也放下筷子,拿起自己的包包,追了出去。
等璇璣出門的時候,雷希瑞的那輛車已經跑得很遠了,她沒有啥到真的去追蹤他,他身邊那些保鏢啊,屬下啊,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況,她是真的有聚會,朋友聚會。
來到這裡幾個月,璇璣也參加了幾次福利院的自願者活動,在別人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者說,沒有被雷希瑞“迫害”之前,璇璣其實是一個很討人喜歡的女孩。不然,她也不會那麼快得到王老太太的青睞。
這一次的聚會,是王老太太昨兒邀請的,她對老太太說,因為學業的緣故,自己以後不會再來做義工了,老太太很捨不得,特意邀請了她,以及其他幾名做義工的同事們,一起去她家裡吃“滿漢全席”。
在異國他鄉,中國菜是很搶手的,更何況,這套滿漢全席,據說當年只有皇帝才有這個口服。所以。王老太太的號召力也算不小。璇璣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表現得越正常,雷希瑞便對自己越放心。這也是她參加這個宴會的理由之一。
——雷希瑞之所以不問她去哪裡,並不是因為他對她的控制放鬆了,而是因為,他壓根就是了如指掌。
去王老太太家的時候,她並沒有讓司機送,本來嘛,當初去做義工時,她向別人宣稱的身份便是一個窮學生,現在,她要將這個身份維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