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我可以幫你給他打個電話。”
琳琅說顧延卿已經去義大利的時候,麥影西的心本已沉入谷底,可是,琳琅又提出可以幫她打個電話。她重新升起了希望。電話很快接通了,顧延卿在那邊“hello”了一聲,琳琅這才想起,她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
“你自己跟他說吧。”琳琅將手機遞給麥影西。
麥影西急急地接了過來,深吸一口氣,對著彼岸那邊的顧延卿,極清晰地自報家門:“我是麥影西。”
那邊沒有回答。
麥影西心跳如鐳,唯恐顧延卿回一句“麥影西是誰,我不認得”,好在,等了沒多久,顧延卿溫潤悅耳的聲音隨著一絲絲電流的嗡嗡聲,傳了過來。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再也聯絡不到你了。”
顧延卿的聲音頗為驚喜。
麥影西這才鬆了口氣,對即將提出來的要求,不免多了一些期待,她鼓足勇氣,索性一口氣說完,“顧先生,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其實我是G大建築系的大三學生,我的建築模型在全國獲過一等獎,最近我缺一筆錢,那筆錢可能會影響我的一生,我想請顧先生借給我,我會用五年甚至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為您工作來償還這筆債務!”
她說得很快,唯恐自己中途停下來,就會沒有勇氣將它說完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以這麼狼狽的姿態與顧延卿結緣,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像琳琅一樣,知性,高雅,端莊地走到顧延卿的面前,驕傲地說:“請聘用我,我不會讓你失望。”
可是,情況不允許,時間不允許,她也遠遠沒有驕傲的資本。
對方又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沉默,麥影西等著,靜靜地等著,彷彿在等著此生最後的審判。
然後,“喀嚓”。
顧延卿結束通話了電話。
麥影西呆呆地站了半刻鐘,才想起將手機還給琳琅,她勉強地笑笑,道了謝。
琳琅不明所以地看著她,也忍不住擔憂起來:那個女孩的臉色,實在白得厲害。
剎那間,沒有了一絲血色。
“你……不要緊吧?”琳琅小心地問。
麥影西還是笑,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站得筆直,就這樣,離開了公館的大門。
義大利。
羅馬之魂的施工現場。
顧延卿將手機舉高一些,上面的訊號欄還是顯示著空格,他又叫了幾聲“麥影西”,回答他的,仍然只有絲絲的電流。
“顧總。”不遠處有施工工人在叫他。
顧延卿沒奈何,只能將手機按掉,帶著安全帽,大步走了過去。
……等會再給琳琅回個電話吧。他想。
麥影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公館的,這裡已經是G市郊外,離地鐵站還有一段距離,她很麻木地走著,幾乎分不清自己是踩在棉花上還是踩在實地上,周身虛軟無力,倘若旁邊有一個地洞,麥影西幾乎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她到底被顧延卿鄙棄了。
就像陳杰一樣,顧延卿一定會以為她是一個貪圖金錢,恬不知恥的女人。
在這個世上,其他所有人怎麼想她,她都不在乎,卻單單不願意被顧延卿誤會——也許,自以為是地想去求助於他,本來就是她的一個錯誤。
這世上有那麼多不幸的人,又不單單隻她一個,憑什麼顧延卿要單獨垂青於她呢?
麥影西在心中暗暗地自辯著,也為顧延卿找了許多借口,可還是越想越沮喪,她鼻子一酸,突然站定,就這樣蹲在路邊,頭埋在交叉的雙臂間,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而且,是絲毫也不加掩飾的痛哭,嚎啕著,肆意的,好像要將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全部釋放乾淨。
沒有大笑的理由,難道,還不准她大哭一場嗎?
哭過之後,也許生活還要繼續,也許問題還得面對,可是,這就是真實的自己,不加掩飾的,最真實最鮮活的存在——就算,顧延卿心中認為她唐突可鄙,可她並沒有什麼好丟臉的,任何一個努力著、不輕言放棄的人都不應該覺得丟臉!
她並不想否定自己,可是淚水始終沒辦法止住,根本由不得自己控制,聲音卻漸漸低了下來,只餘下斷斷續續的抽噎聲。
沒有人管她,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既是郊外,行人並不算太多,即便有人經過這個哭泣著的女孩身邊,也不過遠遠的,淡漠地看她一眼,然後繼續目不斜視地離開。
這樣的塵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