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那種,一副金絲眼鏡與一枝好的金筆是少不了的,否則怎麼證明你有文化?至於神臺,羅盤,籤筒,銅錢,龜殼這一類的道具必須常備以應不時之需。
這一套行頭是給客戶的第一印象,在客戶來了時,還必須要顯示他的本領,見到客人時不談易,不說命,先以其深厚的文化底蘊去征服來者,比如與客人談茶論道,或者比如侃下古董收藏,又或者在家中擺放幾個書架,裡面放些舊書,時不時取些舊書出來顯示一下,先把客人給鎮住再慢慢地與他談命。那些擺地攤的算命者經常說贈人家幾句的其實已經是很過時而且很低擋的手法了,贈什麼贈?與你很熟?這年頭誰也不笨。
所以高明的算命者必先在視覺上取信於人,然後,廣做宣傳,或者開公司,或者上電視,或者出書,或者請熟人宣傳,最好能與幾個名人搭上關係,給自己的臉上貼貼金,以達眾口鑠金之效。
等真正算命時,那些切口名詞必須爛熟於胸,在說命時說些恐怖名詞出來,比如五鬼運財,七星取命,孤辰寡宿,五星十曜等易理神煞之類一定要穿插其中,讓聽者如墜五層雲霧之中,不明所以,於是自行想象,以達解命的目的。在進入了這一步後,客人完全相信了這個算命的是有料的,於是就可以進入第三步了,把客人的命說得差一些,或者說其有什麼災難,或者說其家人會怎樣,最好是那些本來就有問題的,那就更好蒙了,因為其有求而來,到那時,他全身心已經投進了算命者設定的局之中,他還不乖乖地就範?
所以說,不論算命的人有料無料,都是個技術活兒,這李大水嘛,嘿嘿。”王靖侃侃而談,好象他比李大水還牛的樣子。
“但是人家為什麼會有市長省長找他?”張依依仍然咬住不放,因為她相信李大水。
王靖心裡有點不高興,這張依依一向在他面前都象個小學生似的,今天怎麼了?所以他有點氣惱地說道:“怎麼可以相信一個算命的江湖術士信口雌黃?你看他那個樣子,分明就是個殺豬的嘛!說什麼我一月內必有牢獄之災,這有什麼道理?有這個可能嗎?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剛說完,呼,一陣陰風吹過後,一小團沾乎乎的東西從天而降,落在他的額頭上,他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坨鳥糞。
張依依強忍著笑,取出一張紙巾想幫他抹,而就在此時,王靖仰頭望著天想找那隻鳥,不想腳下一滑,啪!他反應迅速,一手按在巷邊的牆壁上,恰好那牆上有一塊玻璃,把他的手給劃破了,他感到手火辣辣地痛,他一站穩張嘴就罵起來:“哪個王八蛋亂扔香蕉皮?”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那裡已經擦出了血。
張依依尖叫了一聲,一把扶著他,看到他的手上擦出血後,又是驚叫一聲:“你還說不相信,你看,天上飛的鳥拉的屎都拉在你的頭上了,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她幫王靖抹去額頭上的那一灘髒東西,王靖這才回過神來,他怔怔地看著張依依,又看了一下街上的行人,一個個形象似乎扭曲變形,還有一縷縷的黑氣從那些人的身上冒出。
剛走兩步,幾個挑著擔子的,推著單車的,推著手推車的湧進了那條小巷,一個人叫道:“快點,快點,城管來了!走鬼了!”
嘭!他閃避不及,被一輛手推車撞到了他的小腿,撞得他往街邊打了一個趔趨,而張依依則早早就閃到了街邊,一把把他拉住。
這一撞痛得王靖眉關緊皺,差點就流了尿,他揭開自己的褲管,發現那裡已經擦破了一塊皮,他叫道:“喂,你給我停下來!”可是那班走鬼已經衝進了巷子的深處,他也辨不清是誰在撞他了。
“不會吧?難道真的這麼倒黴?”他的臉色越來越青,感到身後涼嗖嗖的,雖然口裡說不相信李大水,可是他心裡卻不得不承認李大水算得準,所以剛才李大水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中響起:“你被人陰了,你命犯小人……”在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影,那些人有他爸爸,他媽媽,他奶奶,如風道長,……甚至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都從他的眼前晃過,一個個向他瞪著眼睛,那眼睛發出的光很象李大水的眼睛所發出來的光一樣,讓人發冷。
同時,一個似乎從遠古傳來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詛咒,詛咒……
“靖哥,靖哥!”一旁的張依依看到王靖正在發呆,她用手在王靖面前晃了幾下,這才把王靖驚醒,原來剛才自己出神了,他象想起什麼似的突然對張依依說道:“依依,今天謝謝你啦,我們就在這裡散了吧,我還有點事要回家。”
王靖所住的地方是一個一室一廳一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