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司空凌置若罔聞,假寐養神。
“端午……你醒醒,你不會有事的,我去求殿下,求殿下放了你!”百強失了分寸,大聲喊道,“殿下,卑職願意代替端午受罰,求殿下饒過端午一命!”
“你有什麼資格代替她受罰?你的命本就屬於我辰國!”司空凌冰冷冷的話語從馬車內傳來,蒼勁有力,大氣磅礴,“翟洛,本殿下的命令你是不是忘了?”
“沒有。”翟洛輕飄飄地回答道,微眯了一下眼眸,凌然揮起右手,示意隊伍停下。駿馬嘶鳴,瞬間隊伍寂靜無聲,縣令士兵衙役們大氣不敢吐納,小心翼翼地看著翟洛的一舉一動。
翟洛幹練簡潔躍下馬來,凌波微步飄然走向昏迷的端午。徐徐晚風吹得他絲靈動飄逸,冰冷的氣息毫無收斂散出來。百強由衷感到強者的壓力,濃眉擰湊到一起來。“洛侍衛……”
“放開她。你不該碰她。”
百強身體一僵,如當頭棒喝一般,“你若再扶她一下,本殿下就割下她身上你碰到的那塊肉!”殿下的命令充斥耳膜。百強眸內懼意漫溢,欲放下端午的手臂卻擔心她會摔倒……進退維谷,舉步維艱。
翟洛愈加靠近端午,一個凜然提起內勁,百強便震得兩步開外,他迅接過即將倒下的端午,她渾身上下火熱的滾燙。翟洛不禁微微皺眉。
“洛侍衛,不要!不要!卑職寧願砍下自己的手賠罪!”
“本殿下不需要你的手,翟洛,動手!”不知何時,司空凌已經邁下馬車,饒有意味的看著端午。他要讓所有人排擠、孤立、摒棄她!讓她永遠活在恐懼孤獨當中!
下一刻,翟洛從腰間抽出一把漆黑幽冷的匕,光芒凜冽,猶如翟洛本人一樣。匕尖端逼近端午被百強攙扶過的手臂,“不!不要!”百強瘋一般大喊,如豺狼奔向翟洛。翟洛在百強起身那刻便臆測到他接下來的舉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側到一旁,百強撲了個空,一把撞到馬車上,額頭立即滲出細密的血珠來。
司空凌依舊薄唇淺笑,燦若光華。
翟洛的匕隔著端午的輕紗刺入她的肉裡,頓時鮮豔的血液染紅輕紗,似天空那朵最耀眼的紅雲。
………【鎖清丸】………
昏迷中的端午隱約感受到左臂的刺疼,不禁悶哼一聲。疼痛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切割一般難受,她被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司空凌滿意的看了一眼端午痛苦的表情,優雅徐步登上馬車,不予以多餘的理會。
百強眼眸被端午手臂汩汩流出的獻血映襯得通紅,血絲瀰漫眼眸,腦海中只有端午痛苦的表情。他迅爬起身來,拔出腰間的佩劍,狠狠朝自己斷臂的肩胛骨刺去!
翟洛,縣令衙役及所有士兵都被百強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蟄,他們的殿下殘忍暴戾手段他們早有所聞,只得嘆氣那命叫端午的女子命不好,惹了這麼一尊大佛。而百強只是一個小小計程車兵,他生命的存在都只是殿下一句話的事,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何苦為了一個苦命女子去招惹殿下呢?
“走。”馬車內傳出淡漠的聲音。
翟洛放下昏迷中的端午,自己轉身上馬,任由系在馬車上的韁繩拖著端午前行。百強寂靜地看著這一幕,緊握著拳頭,眼底陰沉得可怕。
一路無話,沉重的氣氛壓抑得可怕。驕陽西下的時候,他們終於駛進了晉城。沿途百姓莫不抱著好奇與懼意的眼神看著他們,晉城縣令苦瓜著臉跟在馬車後面,馬車與他中間則是一個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女子,腳趾摩擦在地,地上則留下淺淺的血漬,而腳上的布鞋則被一個獨臂男子握在懷中,男子陰沉得臉活像似要吃人一般。
人群中眼尖的人低聲絮語道,“你們看那個女子是不是殿下要找的那個狐眼女子?”
“哎呀,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這一看就是她!”
“一定是她背叛了殿下,現在又被抓回來了!活該!”
“看她那樣也吃了不少苦頭了……”
“噓,別說了,有人看著呢!”
翟洛冰冷的眼神掃視一圈人群,頓時稀稀碎碎的聲音歸於平靜。殿下所作所為,還輪不到他們來議論評價!翟洛低頭瞟一眼手腕處被韁繩磨得皮開肉綻隱約可見白骨森森的端午,細臉毫無血色,緊咬乾澀的嘴唇,黛眉緊擰在一起,極力忍受著莫大的痛苦。翟洛別轉頭去,不再看端午。許久那個冰毅的臉閃過一絲掙扎的表情,就那麼一瞬,隨後又恢復到冰冷得看不出表情來,只聽得見他冷冰冰的說,“殿下,一品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