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秀君身上抽去。滄闌趕緊撲到太太身邊,抱住她的腿,急急說:“娘,不關秀君姐姐的事,是我硬要她帶我出去的。”
“秀君姐姐?闌兒,你叫一個下人做姐姐!是不是她教你的?”滄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稱呼,更讓太太覺得不能輕易放過秀君,示意下人把滄闌拉開,她手中的荊條抽得更急更狠。
荊條雨點般落在秀君單薄的身上,立刻浮出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秀君咬牙忍著,只希望太太能儘早消氣。秀君的隱忍,讓太太憶起入畫一副委屈的樣子,稍微平息的怒氣又直衝上來,手中的荊條就朝秀君的臉抽去
………【第四回(下)】………
秀君本能地一讓,那荊條就抽在她的額頭上,殷紅的鮮血頓時順著她的圓臉滑落,竟把秀君皂白的衣服染紅一大片。太太猶自不肯罷手,荊條又欲落下,滄闌卻狠狠咬了老容一口,掙脫了他,張開雙手擋在秀君面前:“娘,你不可以打秀君……她了!她已經受了很重的傷。”滄闌差點又叫秀君姐姐,幸好他及時改了口。
太太被滄闌的舉動震住了,不解地看著他,問:“闌兒,你何必為這樣維護一個丫頭?”滄闌搖頭,認真地說:“娘,你再打她,她會死的。”太太揉揉酸的手,吩咐翠姑:“翠姑,你等會去給那丫頭看看,上點藥,她身子好了,就趕出紀家吧。”
“不可以,娘!”滄闌心急地叫,他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一定不會任性要秀君帶他出門。太太擺擺手,示意事情就這麼定了,不容更改。滄闌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秀君拉住衣袖,要他不要說。滄闌對著滿身傷痕的秀君,淚水簌簌滴落:“秀君姐姐,是我害了你。”
“這怎麼是你的錯呢?是我,是我沒看好時間……”秀君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昏厥過去。滄闌連忙叫老容把她抱進房裡,又叫翠姑趕緊給她上藥。一連將養了十幾日,秀君的身體才漸漸有好轉,額頭上的傷也不再疼痛。
秀君住的屋子,在滄闌所住西院的後面。那一順溜房子是用木板搭建的,每一間均是方方正正,緊緊挨在一起,又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矮小的門。這是紀家的下人房,東邊和西邊各有一排,各房的丫頭都就近住下,方便使喚。
在床上躺了許多天,秀君無聊得很,她是習慣勞作的,一時間讓她忽然閒下,就覺得不自在。滄闌每天都來看她,為她帶很多傷藥來,非要她用不可。“秀君姐姐,你要快快好起來,我一定會求娘讓你留下的。”滄闌每次來,都對她說這一句話。
傻氣的滄闌呵!秀君的胸口溢滿酸楚的柔情,這樣的滄闌,讓她無法不去喜愛。也許,從她和滄闌勾手指的那一刻,就註定要糾纏在一起,看似不經意,卻是刻骨銘心的。
門外有人探頭探腦地偷看,一見秀君抬頭,就立刻縮了回去。秀君失笑,不明白會有誰對她產生了興趣,於是便溫和地叫:“進來吧,要進來才可以看清楚我呀。”門外傳出一陣壓低的驚呼,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門口,夕陽的光照在她身上,把影子射進屋裡,老長的一團黑影,不知為何顯出一股孑然悽清的感覺。
“你好些了麼?”女孩兒有一雙煙霧迷濛的眼睛,精緻的臉上有些羞怯的神色,更多的卻是掩飾不住的關切。“都好了。”秀君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女孩兒,她就如同是一朵極嬌嫩的花,只要一觸碰就會凋謝。可是,在隱約中,又能尋出一絲堅強的影子,那是任憑風雨侵襲也不會失去的韌性。
“我想,應該給你道歉。”女孩兒鼓足了勇氣,走進房來,“要不是因為我和孃的到來,大娘不會把你打得那麼慘。”秀君一聽這話,便知道這女孩兒就是在下人中間流傳的、“所謂的”四小姐滄芸。之所以是“所謂的”,是下人們說起這位四小姐時,都帶著點輕視的口吻,彷彿不肯承認她的身份。
秀君笑著搖搖頭,道:“怎麼能怪你呢,是我做錯事情了,太太才責罰我的。”“才不是,是因為我和娘,大娘心裡不痛快,才拿你出氣的。”紀滄芸雖然小,卻因母親是沒有名分跟著紀老爺子,很受了些冷嘲熱諷,小小的心敏感得緊。秀君無奈,不知滄芸怎會有如此細膩的心思,又道:“四小姐,這些事情都是下人胡說呢,你別往心裡去。”
滄芸的臉忽地整個漲紅了,驚慌失措地對秀君搖頭揮手:“你快別叫我四小姐,大娘不準人這麼叫我!被她聽見,還不又被打一頓?”秀君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勇氣,也許是知道要被趕出紀家,反而豁出去了,提高音調像是在和誰爭辯:“你本來就是四小姐,這是事實!”滄芸急得快哭了,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