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後,盧恩樓在一篇專門分析聚友隊技術統計的文章裡這樣寫道:
翻看技術統計,你會發現聚友的場均籃板球總數排在所有參賽球隊的最後一名,而且封蓋數和搶斷數也僅位於中游,所謂控制了籃板球就控制了比賽,可先天不足的他們究竟憑什麼能贏下那些比賽呢?
答案很有趣:聚友場均的爭球數遙遙領先。也就是說他們輸了高空籃板,卻統治了地面戰場,我個人認為他們用無匹的積極性彌補了籃板和身高上的劣勢,因此這絕對是一支值得讓觀者肅然起敬的團隊。
……
87:90,距離場比賽結束僅剩10秒,聚友仍落後3分。
佟真走到舒不知面前,剛才他因為馮箏被撲倒還狠狠推了舒不知一把,但現在他卻朝對方伸出手,示意“擊個掌唄。”
舒不知苦笑著舉起手:“但願我不會後悔剛才的那個決定,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佟真點頭:“對,你錯了,但是你沒錯。”然後用力拍了舒不知的手一下。
他的意思是,你撲倒馮箏並導致他受傷,這錯了,你用光最後一個暫停肯定也傷害了球隊的利益,這也錯了,然而為了兄弟,這個暫停叫的沒毛病,我支援你。
舒不知當然完能聽明白,可惜其他不瞭解他們的人卻聽不明白,比如說洛秋夜。
“你剛才說什麼?”洛秋夜暴躁的跳過來。
他理解反了那句“你錯了,但是你沒錯”的意思,以為佟真是在講舒不知撲倒馮箏在體育道德上是錯的,但還是無條件支援舒不知那麼做。
本來洛秋夜整場球都熱衷於跟佟真鬥氣,加上完搞不清死黨團和馮箏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終於在比賽最後的時刻憤怒爆發了。
……
後腦重重撞上地板後,馮箏的意識開始模糊,接著視線也變得模糊,在球館聚光燈的對映下,眼前漸漸只剩下白色,無盡的白色,如霧如雪……
“有、有、有點高誒~”一個聲音說。
“沒事,男子漢怕什麼?”又一個聲音說。
“唉?別、別推我啊!”
“放心吧,沒事!”
天旋地轉,耳畔只剩下風聲。
……
無盡的白色,如泣如訴。
彷彿過了好久,又彷彿只是一剎那,馮箏只覺得整個身體騰空而起,無力的掙扎後,墜落萬丈深淵……
……
“嘔~~嘔——”
馬桶沖水聲……
……
“不去!”
嘟嘟嘟,電話忙音……
……
喘氣聲。
“放心五哥,我揹你你掉不下來的。”
……
“我是個正經軍人,我才不會叫那個鬼名字。”
……
擦鼻子聲。
“好,以後我不哭了,而且總有一天我要練的比你還準!”
……
“請別怪我……祝你幸福。”
咯吱咯吱,踩在雪地上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
“小凱你~哼!”一個好聽的佯裝嗔怒的女聲,“我才不會吃醋,這輩子都不會~”
……
“別、別怪他……”
“我知道,我答應你……兒子!”
撕心裂肺的痛哭聲……
水杯落地破碎的聲音……
……
就像拉下了天空的巨幕,所有與光明有關的一切部消失,隨即而來只剩黑暗。
無窮無盡的黑暗。
……
咦?似乎哪裡有微光亮了一下,彷彿是某個圖案。
啊!那是殘缺的小半張人臉吧,看不清貌,但我不害怕,因為我應該認識那張臉的主人。
嗯?只閃了一下就消失了,又一張殘缺的臉,然後又一張……
無數記憶的碎片在他腦海裡不斷拼湊又不斷分裂著……
……
馮箏恢復了一絲清明,在他的腦海裡就像是剛剛播完一個個未經剪輯的、時間線錯亂的電影片段,所有片段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虛幻,他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其中,又彷彿置身事外,就那麼一腳內一腳外的卡在時空和時間的裂縫裡,兩邊都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著他,但他自己的身體卻提不起絲毫氣力,既無法爭取,也無法放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