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羅林是從不繞圈的,對於他來說,山林子就是最好的近道。可今兒有點特殊,他剛巧換上了新晾乾的衣褲,晚上畢業會也講究個門面,所以他並不打算穿林子裡過,省得那泥濘的土地弄髒了他的面子。
張圖比他小一屆,也是校園裡的一霸,就是老師巴不得他回家帶娃的那種;既然是洋山人,那平日裡自然唯羅林馬是瞻,也是羅家老三帶上路的“刁民”之一,準確來說,就是他的小跟班。
張圖家是遠近聞名的豬戶,之所以遠近聞名,並不是他家豬養了很多,也不是很會養豬。其原因是,除了張家歷代長著個豬樣之外,更多的是因為他家時常生的怪事。
張家做為一個養豬為業的戶人,圈裡的豬倒不多不少也就那麼九頭。可事就怪在這上,他家歷代的豬也是這麼不多不少,了九頭既死,沒到九頭就生。當初張圖他爸不信這邪,不知了哪門子失心瘋,一口氣將家中的豬宰了八頭,豬肉吃不去的就賣,賣不了的就送,唯獨只留下一公豬。
村裡人就感嘆了:這張家歷年來的傳統恐怕要斷了。
可不想沒過多久,那公豬居然從豬圈裡溜了出去,撒起豬蹄子跑進了山林,大有“屠我兄弟不跟其混”的決然摸樣。
張圖他爸見了,一傻:得,老祖宗傳下的祖業是一頭也沒了,自個兒倒成了個千古罪人。
就在他不斷懺悔告罪的時侯,怪事就這麼生了。
過了一個月,山林裡傳來鬧哄哄的豬叫聲,那公豬領著一家子又回到了豬圈,它在前頭得意洋洋,**後面跟著頭母野豬,母野豬身邊還帶著七頭小豬崽子,“呢努呢努”地一副其樂融融的摸樣。
張圖爸伸出手指這麼一算算,喲,這不多不少,不還是九頭嗎?
從此張家豬戶之名,轟動洋山
羅林“吧嗒”一聲叼著根菸,大搖大擺地走在泥板路上。這大正午的,四下倒也寂靜,村人要麼在田裡幹活,要麼就窩在家裡乘涼,沒誰會閒著蛋疼在路上晃悠。
羅林剛冒幾口煙便感覺喉嚨一熱,他一揮手,狠狠地將菸蒂丟到地上:“這大熱天的,抽菸都放衝!”
羅林吐了口唾沫,準確無比地擊中菸頭,只聽“哧”地一聲,地上燃著的菸頭就這麼滅了。
他此時已經走到彎角處。腳步一頓,臉上一奇,露出饒有興趣的味道。
在羅林的前路赫然停著輛車子,這車要屬平常還好,畢竟洋山也脫貧致富了,有幾輛小車倒也稀鬆平常。可這車卻是輛名貴的黑色悍馬,別說在這個尚且起步的山村,放眼整個縣城都是輛寶貝。
畢竟是年青人嘛羅林這年紀也開始對車搞起了研究,異常感興趣這車子的價值文化。於是,他便跨步上前,繞著圈兒,細細地打量起來。
驀地,耳邊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吵鬧聲。羅林抬頭一看,他看見半山腰上有幾個人影,三男一女,他們均穿著時尚體面,面板白白嫩嫩,男的項鍊耳釘,女的粉面胭脂,十足城裡人的做派。
“又是這些城裡的闊少爺。”羅林嘀咕一聲,也不打算走,而是站在原地細細地打量他們。
那三男一女鬧騰過後,如今正在一棵梨樹下犯愁,他們偶爾拿起地上的石頭來投擲,試圖打下一棵野梨來嚐嚐新鮮。
如今這世道吃啥啥有毒、嘗啥啥標。於是,搞得一些有錢人終日人心惶惶,吃幾口菜都怕生出個好歹來。這不,最近開始流行農家樂,那些闊少爺小姐們平日閒著也是無事,有錢了沒事也愛趕個時髦,再響應爹媽的號應,喊上一幫志同份子,到山間去尋那綠色生活,傳說中的無汙染、無危害。
如此這般,洋山人便經常看到這些闊少開著輛跑車到處瞎晃悠,今兒走東、明兒闖北,車上道貌岸然,下車流氓土匪,沒事兒就愛敲些果子,搞點蔬菜,逗雞逗鴨;臨走鈔票一甩,打上一包回家孝敬孝敬。
羅三雖早有耳聞,但今兒還是頭一次見著,他也沒啥想法,就圖看個新鮮。傳聞這些闊少眼高手低,都特不把鄉里人看在眼裡,平日裡買賣蔬菜也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摸樣,動不動就是所謂的“金錢勢力”,常將這些掛在嘴邊壓人,好使別人曉得自己高人一籌。這些舉動,搞得村民多有不快,但出於淳樸也沒去怪責,將氣憋在肚裡,忍一忍,第二天也就散了。
此時,一道聲音打斷了羅林的思緒:“喂!那個誰,快來幫忙拿顆梨子下來!”
羅林不僅左顧右盼,接著指了指自己,一臉的茫然。
“對!就你呢你還看啥,快上來幫忙!”那山腰上的一位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