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管家,低聲吩咐幾句,然後又反身折了回來,“如果您時間允許,請和我們一起用晚餐。”
唐頤聽了,忍不住在一邊提醒,“爸,現在才早上,一起吃午飯就可以了。”
唐宗輿拉住女兒的手,瞪去一眼示意她閉嘴,道,“中午太倉促,來不及準備,昨日剩食怎可招待貴客?”
聞言,少校眉宇含笑,目光掃過唐頤,繼而對唐宗輿道,“吾之榮幸。”
唐宗輿道,“我們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少校可有興趣嘗試一下工夫茶?”
他點頭,神色恭敬地回答,“很樂意。”
唐宗輿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請。”
看著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的背影,唐頤做了個鬼臉,哼了一聲,暗道,真是一對狐狸,一隻老狐狸,加上一隻小狐狸。
冷不防,科薩韋爾突然回首,正好撞見她擠眉弄眼的樣子。沒想到自己的醜狀會被他抓個正著,臉上表情一僵。而他卻心情突然晴朗,抿起嘴角微微一笑,帶著無數的遐想,轉身走了。
唐頤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卻也不得不跟了進去。
桌子上擺放著一套精緻的茶具,上等的素瓷青花杯,旁邊擺放著一隻紫砂壺。作為一個從未去過的東方的歐洲人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麼的新奇且陌生。
平時都是唐頤替父親泡茶,今日即便來了客人,自然也不會例外。算不上專家,只會最簡單的工序,但要忽悠一個外國人也足夠了。
她先從紫砂壺中倒出燒開的泉水,將所有的茶具都過濾了一邊,手上一邊做著動作,一邊解釋,“這一招叫做‘百鶴沐浴’。”
將濾水倒去,在蓋碗裡放入新鮮茶葉,撒入熱水,順時針方向微微晃動三遍,“此乃‘關公巡城’。”
等茶壺裡的茶水將盡時,再將剩餘的茶均勻斟於各杯,“這便是所謂的‘韓信點兵’。”
工夫茶中名堂頗多,哪可能逐字逐句地翻譯?凡是用法語說不出來的,唐頤就直接用中文名字代替。
科薩韋爾自詡聰慧過人,卻也被這麼多饒舌的詞語弄糊了,聽不懂,索性也不勉強自己去記住。他的目光從茶壺,慢慢地轉到了她的手上。十指芊芊,素淨白皙,指甲透紅,好似一朵盛開的玉蘭花,比他所見過女性的手都要漂亮。
她重複著倒茶的動作,嘴裡為他解釋各種由來,這說的話他沒聽進去幾句,眼睛倒是一直在停駐在她的身上。
有這樣一雙手、這樣一個人,在他眼前晃動,連帶著他的心緒,也一起起伏不已。
唐頤切好茶,將茶杯遞給他,提醒道,“小心燙嘴。”
科薩韋爾很少這樣,但今天他確實走神了,心不在焉地接了過來。那小巧的杯子不過是他手指大小,嘴裡雖然不說,心裡難免好奇,這麼一丁點茶水真能嚐出味道嗎?恐怕連嘴唇都溼潤不了吧。
唐頤泡得是上等鐵觀音,淡淡一片翠綠色,隱隱透著茶葉的清香,這味道和中餐館的便宜貨自然天差地別。只不過,科薩韋爾未必能品出來,就算分辨出區別,也不一定會欣賞這種澀中帶甜的味道。
他端起小茶杯,喝了一口,味道還沒嚐出,已被這滾燙的茶水來了個下馬威。嘴皮子被燙到了,他手一抖,杯子裡的茶水便如數倒上了他的軍裝。幸好衣服厚,也幸好杯子小,這才不至於喝個茶引出一場悲劇。
唐頤見他一身狼狽,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底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調皮。
見狀,唐宗輿忙斥責了女兒幾句,反倒是少校,將空杯放在桌子上,也跟著笑了出來。
“您沒事吧?”唐宗輿不放心地問。
少校搖頭,客氣地道,“讓您見笑了。”
唐宗輿道,“是小女疏忽。”
唐頤在一邊暗自叫冤,管我什麼事啊!
科薩韋爾看了眼唐頤,見她正鼓著眼睛氣呼呼地瞪自己,嘴角的弧度揚得更大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唐宗輿不經意瞥見他嘴唇上被燙出來的水泡,便對女兒低聲道,“去把燙傷藥拿來。”
唐頤嗯了聲,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唐宗輿走去臥房,從衣櫃裡找出自己的衣服,回來對他歉然地道,“我這女兒調皮搗蛋,您別放心上。”
科薩韋爾脫下外套和襯衫,接過唐宗輿遞過來的替換衣物,道,“您是一位好父親,為了女兒用心良苦。”
他話中有話,唐宗輿心中一動,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現在局勢動盪,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好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