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響起:
“你是冰兒?”
“你是火柴?”
天瞬:
前世,我是神隨手在人世拾撿的一根火柴,一直放在不起眼的桌角,險了等待,只有等待,可等待什麼時候,我也不明白。
也許是受了神的薰染,我漸漸從冥頑變得有了靈性,身邊的香爐和拂塵是我的夥伴,無人時,我們常互相講述自己的經歷,並憧憬著未來。
我知道我的生命終將燃燒,並且只有一次,為此,我時而悲哀時而釋懷。
那日,神帶回來一隻透明的盒子,裡面是一粒潤潔剔透的冰晶,泛著清冷而迷人的光輝,就在那一刻,我就愛上了這個新來的鄰居,這粒小小的冰晶。
我猜,她一定不是普通的冰粒,否則神不會將它小心的帶回。於是,我試著與她交談,她果然有靈性。我叫她冰兒,她叫我火柴,聲音清亮動聽,漸漸地瞭解了彼此,也不原離開了彼此。
有時,神會將冰兒帶走,等她回來時,常常暗淡無光,滿是疲憊,她總是不說什麼,只是無力的笑,輕得象根羽毛……
我沒有告訴冰兒,我最大的心願是讓她看到我用生命燃燒成的燦爛瞬間,那是我對她無言而熾熱的愛。
終是要被點燃了,我懇求神讓我看到冰兒,讓冰兒看到我,神只是無奈的嘆息,從盒子裡取出冰晶,攤在另一隻手心裡……
只是,我沒想到,當我熾烈的燃燒時,身旁的冰兒卻漸漸融化成了一粒水滴,如人類流出的眼淚……
我的光漸漸隱來,心如死灰,朦朧中,聽到神的話語: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有時,太近太熱的愛,也會是一種傷害……
今世裡,我叫天瞬,是天族將軍的公子,並且即將迎娶風大臣的女兒。
我常會做同一個夢,手握一粒冰晶茫然四顧,一支憂傷的歌縈繞在夢中,一個聲音告訴我:遇到了她,你就會將一切憶起,只是,會更回痛苦……
在雲後的宴會上,豔歌熱舞裡,我卻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旋律,那歌聲句句入心,牽著我尋著聲音來到了雲橋附近。
與水若相望的瞬間,我終於記起從前……
可是,物是人非,相遇已經太遲太遲……
無言已勝有聲,千般柔情,萬般無奈都已寫在半憂半喜的眼眸裡……
忽然想起神的話:有時,太近太熱的愛,也會是一種傷害。
可是,如今這樣太遠太遲的情,更回苦澀難耐……
水若的手柔軟而冰冷,一絲的疼鑽進心底……
能在對的時間相遇對的人,要我付出幾世的*與等待?
這樣的相遇,會有怎樣的結局?
………【第九章 帶我回家】………
傳說有一種最悲哀的鳥,沒有腳,一直飛到死,一生不停息……
是幸還是不幸?那隻沒有腳的鳥是我的前世,今生,我化成長髮黑目的女子,不停的走在路上……
看書上曾說,一直旅行的人其實最寂寞,因為他們沒有地方可以停留,所以只有一直走。因為陌生的環境中,什麼都是新鮮的,沒有時間停下來讓一切變得熟悉和無聊,最後,就變成寂寞,與自己獨自相守……
每走一個地方,就給一個人寄一張無字的卡片,那是一個圓心,走多遠多久,也無法逃離……
可是,我也再停不來腳步,再不能回去……
因此,每走在陌生的路上,最渴望一場相遇,只向著他伸出的手,輕語:帶我回家……
總以為這相遇會在下一刻或下一個驛站發生,於是,我不停的走下去……
(一)
即使是春末夏初,中原的深夜仍冰涼刺骨,火車停在不知名的小站靜靜無聲,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圍裹,沒買到臥鋪,連硬座都沒有,在兩節車廂相連處默默相靠,站了近三個小時的身體有些麻木,近旁一個同命相連的年輕男孩兒總是用不無同情的眼光看我,終於忍不住笑笑,在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
也許是他遞過來的那件外套讓我的心偶爾有暖流湧動,他溫熱的手握住我冰涼的手,什麼也沒說,我靠近他的懷抱,在這樣一個深夜小站裡,沒有理由的從一個陌生男子的身上獲取一點溫暖與受憐……
站在車廂連結處的玻璃前,看著窗外由黑變白,而那個高大年輕的身體在背後緊緊環抱,直到錯過他的站臺……
分手時淡然而灑脫,揮揮手轉身離別,可是,在心裡,我卻在輕聲說:請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