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卻把十年之後的佈局挨個落了子的心思恐怖之人了。
欸。
沉瑟在心中落了幾嘆,頓覺一瞬間甚麼都離他遠去了,心中荒草枯墳林立,棟棟皆是讓人無奈至此。
蘇提燈,我又該拿你怎麼辦。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沉瑟覺得,他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嚐到欲哭無淚的滋味。面上卻沒有太大波動,沉瑟反而難得的笑了笑,把胸中這口混濁的惡氣嘆出去,淡淡道,「外面出了點小事,我走的較急,來不及同你們說了。我曉得你的意思,這孩子也差不多是我拉扯大的,身負重傷,我卻突然又丟下他走了,他可能承受不了。」
頓了頓,不待薛黎陷再開口,沉瑟走上前搭住了薛黎陷的胳膊,使了個巧勁把他從廊階上扯了下來,繼續淡聲道,「想必薛掌櫃也是懂得那句俗語的,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回來了。」
薛黎陷拿著那被他捲起的半本佛經困得直打哈欠,聽聞此言頻頻點頭,連道是是是。
「那麼現在就不繼續勞累你了,你先去歇息歇息吧。」
「好好好。」此舉正合他意,蘇提燈這幾天是睡飽了就鬧,鬧完了就睡,他可幾乎是連著一個周沒有完整的合過一次眼,要不是有一身精湛的內力支撐著,他估計早就累趴了。
臨得要走出蠱陣了,又鬼使神差的想回頭看一眼,畢竟蘇提燈剛才抓自己抓的很緊,估計是不太想讓自己走。
可他也知道,不是不想讓自己走,是不想讓「娘」走。
反正不是指的自己,回過頭去,才發現沉瑟已經俯下身,把手裡那油紙包拆開遞過去了,擋住了蘇提燈的面容,看不到他甚麼表情。
又想了想,無論怎樣說都跟自己沒多大幹繫了,還是走吧。
沉瑟感受到薛黎陷徹底出了蠱陣,這才淡聲對綠奴淡淡道,「去柴房多燒點熱水來,我不去找你,你不用回來。」
綠奴怔了一怔,還是聽話的也走出去了。
等著綠奴也走了,沉瑟便把蠱陣的陣眼改了一改,重新起了個陣,這才又慢慢踱步回榻邊。
蘇提燈微垂著雙眼,看著那拆開的油紙包,不去嘗,也不發一言。
「吃幾塊吧,你和月娘都喜歡吃這個。」
「月娘喜歡吃,我便也喜歡吃了。」蘇提燈幽幽的嘆了口氣,也不著急套上披風,伸出素白的手去,直接將那些玫瑰酥全打翻在地上了。
雪白的地,緋紅的糕點,怎麼看怎麼悽美。
「蘇提燈,這件『白囊』還真是配你。」沉瑟將懷中扇子掏了出來,猶豫了下,又扔到了石桌上。
蘇提燈苦笑了笑,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這一件素淨的袍子,淡聲道,「弧青原先也給我弄過了件,我當時嫌髒,還沒要。現在想想,也是後悔。」
「你是甚麼時候揹著我做的這件『白囊』?」
「還記得我剛來中原的時候,被你們修羅門攔去了嗎?」
「你說過那事不是你做的。」
「是不是我,小生當時說已經去收拾了那幕後黑手,這白囊,是拿他們的人做的。」
沉瑟瞭然的點點頭,爾後一步踏上前,直接把蘇提燈從軟榻上扯下來扔到了雪地裡。
「沉瑟……」
沉瑟充耳不聞,單手去扒蘇提燈身上的那件『白囊』,蘇提燈凍得直打顫,顫巍巍的想要伸手去阻,他是真沒想到沉瑟這次會這麼生氣。
沉瑟反手直接把他的手給開啟,眸中毫無任何波瀾,沒有動怒亦沒有洩恨。
這場小雪飄悠悠的下了一天,到了晚上堆積的倒也是算厚。
沉瑟徹底把他扒個精光後還不肯罷手,索性用內力把兩旁的厚雪也給引了些過來,徹底埋住了蘇提燈。
「沉……瑟……很冷……不要……它會……它會掙扎的……很疼……」
「沉瑟……我求求你了……我沒有耍你的意思……」
沉瑟又捧了一抔雪,拍厚實在蘇提燈的肩膀上,眼看著那瘦削又蒼白的身子一點點被雪掩蓋著乾淨,好像那人的膚色本身還要比雪白一些亮一些似的。
「沉瑟……」聲音裡已然帶了哭腔,蘇提燈也不知道這幾天是不是自己玩過了,此刻有點難受還真想哭就哭出來了。
沉瑟只抬眼掃了一下那人流淚的面容,眸光變得呆滯了些,隨後便垂下眼,同樣光潔如玉的手覆蓋在那人毫無血色的唇上。
「疼也忍著。」
蘇提燈拼命的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