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了,又向他臉上其他地方望了一下,本意是想看看頭髮上蹭沒蹭到,卻發現那人一雙眼空洞的……
空洞的……像是完全沒有靈魂一樣。
完全沒有剛才那麼強的氣勢了。
怎麼說呢,這個人從骨子裡帶出來的傲氣……薛黎陷是見識過的。
在枕骨那裡,他當時傷都重到甚麼樣子了,可那種神聖又高傲的氣勢,愣是迫得自己對他也有些虔誠。
可此刻,他覺得……
欸????
欸?!!!!!!
啊?!!!!!
臥槽甚麼鬼情況!!!!
薛黎陷渾身都僵硬了。
綠奴也愣住了。
因為……他家先生突然一把扯過薛黎陷的衣領,將整張臉埋他胸口去了。
可是,薛黎陷能感受到,他哭了。
他胸前一片都溼了。
綠奴也知道,他家先生哭了,他家那個永遠像是謫仙一樣的先生,竟然也會哭的。
小小聲,喏喏的,像是一個受了天大欺負的孩子。
薛黎陷一瞬間傻的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以前柳妙妙哭了他可以扮鬼臉耍猴戲給她看。
可他知道這種招對付蘇提燈大抵是行不通的,那人指不定會哭的更傷心了。
模模糊糊間他只聽得蘇提燈好像說了些甚麼,可是混著哭腔,又聽不清。
微低了低頭,將臉側貼到了他頭頂上,薛黎陷漸漸分清了那幾個音。
他說,他在用一種極其委屈的調子說——
沉瑟走了。
薛黎陷先是愣了愣,腦子裡轉了幾轉,才明白過來蘇提燈其實想表達的是——
沉瑟竟然丟下他了,將他丟給自己這麼一個並不知道靠不靠譜的人了。
薛黎陷內心也嚎啕了四個字——
媽個嘰的老子也誠惶誠恐好嗎!
哦,這好像不是四個字了。
薛黎陷也恨不得哭一場抹一把臉,抹乾淨好像這一切都是假象,他沒來過詭域,不不不,他之前就沒認識過蘇提燈。
這人就是個麻煩,天大的麻煩。
沉瑟啊沉瑟,你到底是多信我,就這麼把這個你心心念念護著的人扔給我了?!
薛黎陷空張了張嘴,也說不出甚麼安撫的話來,只好不斷重複道,「那個,沒事的,沉瑟會回來的,他大抵只是有些甚麼急事走了吧,會回來得你放心。我在這兒你也不會出事的,你放心,你不會出事的。我還在這兒,我不走。」
話雖然這麼說,薛黎陷腦子裡也沒鬆懈片刻,能讓沉瑟突然撇下蘇提燈一言不發就走了的,大概只有一種情況了——修羅門出事了。
只是沉瑟這幾天跟外面有聯絡麼?
薛黎陷尋思了會兒就放棄在這繼續思考下去的念頭,懷裡這具軀體冰涼冰涼的,估計是凍得久了,得快弄回溫暖的室內去。
不然指不定就凍死了。
這朵嬌花。
薛黎陷一路使著輕功往回趕的時候,真想回頭衝綠奴迎風嚎啕——「可以把烏欏叫回來麼?!我去替他平南疆殺鬼笙,讓他來照顧他家阿蘇好不好!!!好不好!!」
薛黎陷這邊想著接下來幾天的情形會是怎樣,就覺得有種頭大的架勢。
因此,他壓根忽略了,他懷裡蘇善人是怎樣一副冷清又冷靜的表情。
長長的黑睫上還掛著楚楚動人的淚。
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瞳還斂著人世光彩。
只不過,統統都抵不過一顆向來沒有停止算計過的心。
沉瑟,你提前走,必定是想做點準備來阻止我吧。
沒關係,真沒關係,我也可以順水推舟,再拿你提前走做了文章。
你當我要薛黎陷做甚麼。
因為……他也可以對付你呀。
蘇提燈吃吃的笑了起來。
笑的薛黎陷差點一個沒走穩將他摔在了床上。
這人,這人突然笑起來做甚麼?
薛黎陷將他輕輕放在了床上,才發現蘇提燈床上也鋪了好幾層厚被子,估計是怕轉身時蹭到那層看不見的『傷』。因此穩妥又穩妥的將他放置平穩了,薛黎陷緩緩撥出一口氣去,還未來得及徹底直起身子看看他笑甚麼,脖子便又被他纏住了,爾後用力一拉。
得虧薛黎陷眼疾手快,胳膊重重在他枕頭各一側撐住了,才不至於壓著他,此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