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送你妹妹回去的……」烏欏眼神也瞬間空了,像是見到了甚麼極其恐懼的東西,然後突然整個人崩潰了一樣癱坐到了地上,雙手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聲音已然變作了低低的啜泣,「不要,不要,我不要阿蘇死掉……阿蘇會死的……我看到那個女人手裡拿著渡魂杖了……他們一定會殺掉阿蘇的……不要……不不……」烏欏抹了一把臉,從地上爬起來,第一下還踉蹌了一步再度摔跪在了地上,瘋了一般的喃喃自語道,「我要去救阿蘇,他說不定會生不如死,他們想要冥蠱,他們一定想要冥蠱,冥蠱必須從活體裡取,至少取三天才能取得出來,還有三天的時間,我要去救阿蘇……阿蘇……阿……」
烏欏緩緩的倒在了地面,他的脖頸後插了一根銀針,正是剛才柳妙妙趁機不備插上去的。
眼看著薛黎陷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柳小喵笑了笑,「他瘋了,需要冷靜下。」
「你們看到了甚麼?」薛黎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去琢磨烏欏那番斷定了蘇提燈會死的結論。
月娘還活著,那個男人的執念。
那個男人絕不會這麼輕易就死。
蘇提燈,你給老子撐下去啊!
「我們看到……」書南和柳妙妙對視了一眼,顯然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薛黎陷也抹了把臉,「你們不說我去問鴉敷和綠奴他們。」
語畢便打算躍窗閃去女主人房門口。
書南當先反應過來扯住了他,臉色有幾分難看,「看到……小易叔……」
「他怎麼了?!」
薛黎陷近乎咆哮起來,雖然他最怕的就是小易叔……但是那個人卻是給他有著最像父親嚴厲般的那種感覺。
「薛大哥,」突然從門口傳來了一道啞啞的聲音,像是哭久了的那種,但還是能從音裡聽得一兩聲童音清脆,「我家先生呢?」
薛黎陷回過頭,看著綠奴正在揉眼睛,他的左眼上正緊緊閉著,其上是一道長長的鞭傷,幾乎覆蓋了整張臉。
這個鞭子的痕跡,他簡直不能再熟悉。
薛黎陷覺得渾身血液都凍僵了。
「青易叔他……他像是沉瑟那樣了麼……被控制了……?」
薛黎陷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早就知道那個靈潼背後有更奇怪的勢力……為甚麼都不肯告訴自己,為甚麼正淵盟的人不跟自己講,是害怕自己也被魘進去嗎?
「你們兩個……」薛黎陷靜靜的回過頭來,看向書南和柳妙妙,眼神一瞬間靜了,異常異常的靜,一千斤大石頭砸進去都濺不出一汪水來的那般死寂,「在正淵盟裡都知道了些甚麼?又有甚麼,是非得瞞著我的……」
「薛大哥,」綠奴又開始低低的啜泣了起來,「為甚麼你會丟下先生自己回來了……你不是這樣的人啊……我們都以為,你能把先生帶回來……我要先生……我要我家先生……嗚……」
薛黎陷的拳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覺得,自己好像在那個小孩質問的一瞬間,就死了一樣。
就像是,他知道正淵盟有甚麼事瞞著自己的時候,那一刻的感覺一模一樣。
薛黎陷的眼神空洞了一陣子。
一個沉瑟就已經足以難對付,還多了一個青易……
而且,獨屬於自己的煙花放出去已經很久了,又為甚麼,正淵盟的支援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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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支小型純銀打造的細柱子從蘇提燈右手的指關節處穿了過去,惡狠狠的釘入了身下的木板之內。
枕骨這一下使的氣力著實不小,蘇提燈都聽得見那齊刷刷「叮」的一聲,好似蹴到了石頭,這才停下。
然後枕骨又捏著他拿被重重鐵鏈鎖了的手腕,往床外頭伸去。
因了他是直接捏著他的手腕動的,他的手又被鐵鏈墜的下垂,於是蘇提燈有幸眼睜睜的瞧見了那五支細銀柱子從他的關節,磨燉肉一樣艱難的又深入了一些,這才把手拽到了床邊。
尖尖的銀柱子末端,是鮮紅的血液滴答滴答的往石磚上敲著。
一開始流的狠了,便有點像急雨,後來變開始淅拉著,聽不出哪根手指頭流的快,哪隻流的慢。
蘇提燈這才發現,自己距離死的那一天大概太遠了,不然五感怎麼還會這麼好用呢。
真是罪過罪過。
「你太犟了。你怎知他一定不會來?」
「他不會來。」
蘇提燈面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