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靠彼此的雙手緊緊相纏而間歇性換浮出水面,大不了打落其他人,用他人的血肉之軀抵達到最終的岸邊。
我知你喪心病狂,你知我心狠手辣。
我知你心思九曲,你知我往事甚深。
這種無形之間締結起來的羈絆,當真是要比所謂的血脈不知要高上幾許。
天上地下,看遍人間,除了我,沒有人再有那個相同「狠毒」的資格做你的朋友。除了你,也沒有人有那個膽量站到我身邊來。
啊,雪峰之巔固然是孤寂的。
卻偏偏有個興致盎然的少年搬了把藤椅,起了個火爐,燙了壺濁酒,笑盈盈的衝自己招手,「來來來,沉瑟,我知你是不能再喝酒了。但都說看美人也猶如醉酒,我自是美人,你自來看我算作醉酒。」少年說著笑飲了一大口,繼而半是憐憫半是冷清道,「快來快來,看著飄雪自人世最高階而落,同我大醉一場,這摯交的情誼,便也算是定下了。」
你不說,我也自知你是唯一一個能同我呆在冷寂雪巔的。
可一番話明明講的是能讓人感動到熱淚盈眶的事,怎麼從你口中說出就能如此的恬不知恥呢?
用了同十年前一樣壓了笑意的調子,沉瑟又自顧自翻了一頁佛經,視線卻沒離開過身側躺著的少年,懶洋洋道,「你要臉不要?」
蘇提燈閉了眼,又往沉瑟身邊蹭了蹭,嘴角掛著一抹會心的笑,「想同沉公子當朋友得有多難,這臉自是不要了,是我蘇某人上趕著同你交朋友的,上趕著賴著你讓你護著我的,上趕著把你身邊人都嚇跑只能留我一個的,上趕著……」
沉瑟單手拿過佛經輕拍了他臉一下,「我這種蛇蠍狼心的人身邊自是沒有人的,何來趕這一說,行了,你心意我曉得了。我也沒為今早之事難過。」
「啊?」少年言語裡聽得出分明的懊惱,「你竟不難過?」
袖子又被人大力揪扯了一下,「你膽敢說你不難過?」
「我難過,我難過的不得了。祖宗,您快睡吧,且讓我安安心心看一頁佛經成麼?」
「殺人如麻的修羅再怎麼看佛經也去不了箴言堂的。」
沉瑟一笑,淡聲道,「那我日後奈何橋也不過了,就在中央坐穩了,看你何時來尋我。你這種比我不知要歹毒過多少倍的蛇蠍之人,怕是謄寫佛經謄寫斷了手指頭,也照樣去不了箴言堂的。」
蘇提燈哈哈大笑,「那是替月娘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