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採了些食物回來,她卻見他一臉痛苦地昏睡在地,口中不斷呢喃著她的名字,細密的汗珠昭示著他在發熱的事實。她一時沒了主意,他若是死了,她怎麼出谷?她還需借他之力出去呢!
她不知這發熱是正常現象,還是傷情加劇,是該遏止,還是該任其發展。怔怔地望著他,沒有動靜。
熱,除了熱便是痛,他感覺再也無法忍受了。倏地,他睜開了眼,滿目兇光,縱身而起,嚇了她一跳,不知他欲何為。
他卻不顧她的驚訝,徑直奔向泉邊,毫不猶豫地縱身而入,一任清涼在他的身上流轉,緩解他難耐的燥熱。
她望著他沉入水中,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他發狂般的模樣,令她不由得心悸,怕他會在無意識之下對她做些什麼,這樣的想法讓她避到了稍遠些的大樹之下,靜觀其變。
彷彿沒有發生過什麼似的,水面平靜無波,漫長得讓她以為他已溺死水中,終是忍不住邁向泉邊,一探究竟。卻值她邁出第一步的瞬間,水面炸開了層層白浪,他微微喘息著,站在水中,不斷滴落的水珠擊打著她緊繃的心絃,微微垂首,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卻見他緩緩步出泉水,浸溼的衣衫緊貼在他恢復了小麥色的面板上,隱約顯出矯健的身姿。他一步步向她走去,她死死地抓著樹幹,不敢走動一步,不確定他此刻是否神智清晰。
時間彷彿靜止,他的步伐穩而輕緩,落地無聲,只餘泉水叮咚,她屏息靜待著,是不敢動彈也是忘了動彈,微妙的氣息在兩人間流轉,這樣的靜默,直到他立於她面前才打破。
額上的水珠倏地滑落,在他輕起的笑顏裡打了一個迴旋,含著甜蜜直流而下了,他的聲音彷彿穿過了一整個世紀,才抵達她的耳畔,綿長、恆久:“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