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應勝於對精神慰藉的渴望嗎?
他被她有些滑稽的表情和話語所逗樂,嘴角帶笑道:“若是你能陪我說會兒話,連這傷都能好得快些。”他說的也算是食物,當她在身旁時,他便會忘了背上的傷,至少在精神上,這傷算是好些了。
既然他不餓,她也沒必要再去尋些食物了,陪他說會兒話又有何妨?她坐在與他相對的一張芭蕉葉上,靠著石壁,雙手抱膝,淡淡地說道:“你想說什麼?”
欣喜於她的回答,他臉上當即有了些潤色,喜上眉梢,只是她淡然的神情令他有些失望,卻不影響他愈漸高漲的興致。“霖兒,以前的你說話時可不是這樣的。”他悠然道。
她冷哼了一聲道:“你不也變了嗎?”連她自己也詫異於話中嗔怪的意味,她本想說時至今日,早已不同了,卻不知為何出了口便變了味。
比起她,他更詫異於她的回答,心中一陣抑不住的欣喜,她是在責怪他為何算計她嗎?那是否意味著她還是在乎自己的?“霖兒,你在怪我嗎?”他語含柔情地問道。
她堅決地答道:“不。這個世界,人皆是為自己而活的,又何需抱怨?只不過若是你願意說實話,我會更高興一些,也輕鬆一些。”
對於她的疑問,他並不感到意外,除了父皇、母妃、溟墨兩兄弟,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即便暗月極力調查,也難知究竟,他不由得感嘆於他父皇的勢力,能將一個人巧妙地換了個身份,彷彿這一切從他出生起便是如此一般。他很猶豫,不知是否該告訴她,若是告訴她,那麼他這七年來的堅持便變得毫無意義了,只是即便不告訴她,他不也堅持不下去了嗎?
他輕嘆一聲,說道:“我是夏涼的第十三個皇子,本名林宸封。”他不知若是他不說,還能瞞多久,他只知道他瞞不了她太久,與其等她揭穿,不如自己道出。
她不由得詫異於這個事實,不是他不具一個皇子應有的風度,也不是這樣的事實來得太突然,只是這其中的因果甚是怪異罷了。
“林宸封?那你為何放著吃穿不愁的皇子生活不過,偏要隱姓埋名接近我?”她簡直要驚呼起來了,她竟重要到如此地步,能讓一個皇帝捨得他的兒子來接近自己,也能讓一個皇子心甘情願地為接近自己而放下身段,這無異於說,她於一個國家而言,是極為重要的。
“為了我娘。”他低聲答道,他一直不明白,為何他娘堅持不讓自己喚她母妃,只是按照孃的意願如此叫著,久而久之,他便習慣了。“還有,我更喜歡你喚我睿。”他又笑了起來。
她不解道:“你娘和我有何關係?”並不理會他對稱呼的抗議。
他透過厚重的石簷,看向嶙峋怪石間的一線天,輕嘆道:“我娘在八年前去世了,以前對你說的那些事,儘管有些的確是編造的,但關於我娘,那是真的。其實父皇一直待我與娘很好,娘待我也很好,只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娘與父皇間有些隔閡,雖是相敬如賓,卻不似夫妻,因而我與父皇間也有些生疏感。娘去世後,我很難過,因此我從十歲起便懂得了酒的味道,它能麻痺我的思想,讓我不去想娘,我以為的日子便是如此過去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直到有一天,父皇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他找到了能讓娘活過來的方法……”說到這時,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不屑地問道:“他不會是說,用我的命或者我的血之類的,能讓你娘起死回生吧?”前半段還讓她起了些同情心,後半段著實讓她痛恨神棍類的人物。
他驚訝地望著她,說道:“你怎會知道?父皇說你是三千年難得一遇的鳳凰誕世,我原本是半信半疑的,但據說你出生那日,七星連成一線,宮內發生了地震,除你之外,無人倖免於難,我便開始有些相信了,儘管是暗月的人將你救走的,但這說明暗月的人也是如此認為的,或許他們也想要讓某個人復活。如此我便堅信了,你的血,可以救我孃的命。”
她並不懷疑他的話,也能理解他的情感,失去了摯親之人,難免會不太冷靜,更何況那皇帝編得有板有眼的,又有那麼多貌似事實的事實擺在那兒,這些相信鬼神之說的人又豈會不信?她只是隱約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皇帝肯定是預知了地震的,否則什麼三千年難得一遇,什麼七星連成一線,他怎會知道?他定是希望先帝和那些皇室子弟在地震中喪生,如此他便能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了,有如此狼子野心的皇帝,怎會在乎一個妃子的死活?或許連這個妃子之死也是他一手策劃的,為的便是用一個正當的理由騙林宸封去接近她,多麼狠毒的一個皇帝啊!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