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也隨之低落,不知是因為淵下落不明,還是因為這多舛的命途,又或許是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令她在這樣的寂夜裡黯然傷神。
轉身向床,解衣欲睡,卻發現當日林濂睿贈與的那串小銀鈴還在靜靜地躺在她的內襯裡,隨著她解衣的動作,發出一陣輕微的鈴聲。她不知為何自己還留著一串鈴鐺,聽著那一陣鈴聲,引起了她莫名的煩躁,不耐煩地伸手掏出鈴鐺,對著視窗欲將其擲出。
鈴鐺慌張地放出一陣急促的聲響,在夜空劃出一道銀色的弧度,悠然落在了蕭瑟的大街上。
她面無表情地躺上了床,卻是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或許是不習慣這裡的床吧,她心中暗念道。
只是心中有一陣念想,揮之不去,擾得她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如此失眠了不知多久,她倏地掀起了被子,失神般坐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大紅色的被子,心中的念想愈加強烈。
最終,她還是陰著臉起身了,下了樓,正欲推門出去,驚醒了睡夢中的掌櫃,睡眼惺忪道:“姑娘,你這是去哪?”
她低聲道:“有東西掉了,出去撿一下。”匆匆推開門,向她房間所對著的街道步去。夜色昏暗,令她看不清路面,只得憑著感覺在地上摸索著,令她不由得懊惱,出來時怎未想到點一支蠟燭。
在她尋找之時,一隻手遞過一串鈴鐺來,她先是怔了一下,順著手往上看去,竟是掌櫃。
掌櫃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姑娘,你莫要如此看著我呀。我雖已過不惑之年,卻還未娶妻,被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盯著看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掌櫃的話逗得她笑出了聲,似銀鈴般清脆,她接過鈴鐺,說道:“那還真是謝謝你了。”站起身來撲撲方才沾了的灰塵,說道:“驚擾了你休息,著實抱歉。”
掌櫃連忙道:“這哪兒的話呀,能為姑娘你服務是在下的榮幸。”笑嘻嘻地回了客棧。
只是天色太暗,她看不清他在轉身的那一刻,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欣喜,或許即便是天明,也看不見,那只是稍縱即逝的欣喜。
回到房中,她仔細端詳著那串略沾了些灰塵的鈴鐺,嘆息了一聲,她不知為何會如此反覆無常,安慰自己:只是因為這鈴鐺替她解過一次圍。不願再深想。
這次她很快便睡著了,鈴鐺只是無聲地躺在泛黃的木桌上。
待天明時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破舊的窗戶透入時,被光亮刺痛了眼睛的她馬上醒來,桌上的鈴鐺還泛著光,她無言地把鈴鐺放入懷中,整理衣衫,洗漱梳妝,一番打扮過後,悠然下樓,向同樣早起的娘問了一聲安。
掌櫃的還伏在櫃檯上,睡得似乎正酣,她也不驚擾他,輕手輕腳地繞過櫃檯,想推開門,呼吸一下清晨新鮮的空氣。
門外卻站著一個滿臉笑容的年輕男子,蒼白的面板裡透著靜謐的淺藍色,黑袍加身,烏髮在晨風中微微飄動著。
她疑惑地問道:“你是何人?來打尖嗎?”
如此一問,男子的笑意更濃了,帶著沙啞的嗓音說道:“是呀,不知是否已客滿。”
娘在身後瞥見了男子,不可遏止地驚叫道:“教主!?”
隨著孃的驚叫,她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掌櫃因此被吵醒,樓上傳來了老爹含糊的抱怨聲,似是在看一場鬧劇,教主笑而不語。
第三十七章 魂斷石牙城(二)
“喔?看來公主還不認得我呢。”教主饒有興味地看著沉霖,嘴邊的笑意正濃。
娘一把拉過她,嚴肅地對教主說道:“教主,恕屬下不從,我不會讓你帶她回去的。”
“如果我一定要帶她回去,你又能如何,東使夫人?”教主笑著問道,雖是問句,卻是肯定句的語氣。
被驚醒的老爹,此刻正迷迷糊糊地從樓上走下來,嘴裡不住地嘟囔著,抬頭一看,便不由得愣住了,當了個激靈,睡意皆散去。老爹從樓上使了輕功迅速飛向娘,擋在娘倆面前,嚴肅道:“教主,有什麼衝著我來,莫為難兩個男人。”
“喔?東使也在呀?”教主笑裡藏刀,一字一頓地說道。又轉頭說道:“淵,眼下這情形與你說的可不大一樣呀。”
這麼一說,他們才順著教主的眼光望去,發現被門遮擋住身影的淵,面色不太自然。
老爹氣急敗壞地指著淵說道:“你……”她眼疾手快,狠狠掐了老爹一把,讓他把未說完的話嚥了下去。
她知道淵絕不是背叛了他們,若是他站在教主一邊,又豈會如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