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當初不在意,那是因為崇賢帝確實是明君,可現在的正德帝,除了有君王的野心,根本沒有治世之才。狹隘多疑,雖還不至於民不聊生,那也差不多了。”
祁峰又道:“彭師傅覺得我有治世之才麼?我自十二歲始顛沛流離,治國之策哪學得萬一?”
彭師傅卻又說:“但是治國之策可以學習,溫厚仁德卻是與生俱來的,太平之世,我認為仁厚更為重要。再者,其實有馭人之策便可治國,少主的天青寨不是管得相當嚴謹麼?”
祁峰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這事還得讓我想想,再說,還有軒兒呢。”
聽著屋裡沒了聲音,祁暮放下籃子,輕叩了兩下門,才輕輕地推開門,伸進頭去:“峰哥,我燉了點雞湯,你和彭師傅喝點吧?”
祁峰看見她拎著湯罐,面上不由露出微笑:“暮兒今日又下廚了?嗯,彭師傅,來嚐嚐暮兒的手藝吧。”
彭師傅的目光慈愛地從她面上掠過:“看你們倆現在這樣,我至少有一方面可以安心了。小郡主倒是越來越會照顧人了。”
祁暮先給彭師傅盛了一碗遞了過去,彭師傅喝完,笑讚了一聲:“不錯,有好媳婦的樣子了。”祁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彭師傅又對祁峰道:“那我先回房了,你再想想。其實我也不是要逼你,只是覺得是個機會罷了。”祁峰點了點頭。
祁暮低頭又給祁峰盛了一碗,祁峰接過了卻放在一邊,伸手帶她帶到自己懷中坐下了,柔聲道:“你都聽到了?你不想問我什麼嗎?”祁暮點了點頭:“嗯,你先把湯喝了,我等會兒再問也不遲嘛。”他笑著捋了捋她的額髮:“唔,不錯,現在倒是越來越沉穩了麼。”他自己喝完卻又盛了一碗給祁暮,象以前盯著治傷時那樣看著她喝完了才放過她。
祁峰從書桌的隔層裡取出一條黑乎乎的象棍子似的東西,祁暮接過只覺,入手冰涼沉重,仔細一看,是根陶瓷的棍子,只是被煙火燻黑了。祁峰道:“你將它的頭旋開看看。”祁暮依言,那頭上一小截果然可以擰開,露出裡面一卷黃色的東西。祁峰將它抽出來展開道:“這裡面是兩份詔書,一個是皇祖父留下的,一份是皇伯伯留下的。”祁暮放下棍子,接過那兩份明黃的詔書一一看過,收攏後看著祁峰,驚詫得合不攏嘴:“那些坊間的傳言,竟然是真的?”
先孝仁帝的遺詔中是將皇位傳給第七子懷義王祁炳輝的。而崇賢帝的遺詔則說太子性暴烈,不適合為君,諸子中無有能擔大責者,將皇位歸還給懷義王。又有小字注,好象是寫完詔書後又添上的“如懷義王不受,則從懷義王府中選一子繼大統”。
祁峰道:“父王以前從未提過此事,我也是到端州後,聽以前的老人提起來才知道。父王與皇伯父感情一向好,皇伯父是長子,卻不是嫡子,但性格寬厚,因此父王接旨後便未領旨,而是在皇祖父殯天后,將皇位讓給了皇伯父。後來我還聽說,皇伯父原本是不立太子的,隻立皇太弟,但父王說自己無意於此,又說太子聰慧,極力勸他,最後才立了太子。據崇賢帝身邊人說,後來皇伯父看出太子性格過於暴烈,說還不如還位於懷義王,故有此詔。可能父王也拒絕過,皇伯父病重時才添上的小字。至於詔書是什麼時候傳到懷義王府的,我們都不知道。”
他又冷冷一笑說:“可笑我以前只以為父王是被牽扯入太子案內的,卻原來祁岷要對付的人中本來就有父王。這本來應是密詔,卻不知怎樣走露了風聲。”
祁暮疑惑道:“你一直就有這個麼?”
祁峰搖頭:“不是,就是前幾日回京時發現的。想來這密詔其實一直在舊王府內的,你猜我是在哪裡找到了它?竟然是我原先住的思澤園。我買回王府翻建,只在思賢園下發現了密室,卻沒想到思澤園內也會有。思澤園我翻建時因為覺得地基還好便未大動。倒是幹龍前些日子裡說要在園子裡重植一些梨樹,結果在思澤園中翻地,挖到了一塊石板,才發現思澤園裡竟有密室。那密室裡也留有銀兩水糧,還有就是封在這根瓷棍中的詔書了。原本應是放在木盒中的,密室雖在地下卻也被火波及,那盒子是焚燬了。也許就是因為火燒燬了密室的機關,所以這個密室一直無人發現。”
祁暮重新放好兩封詔書:“那爹爹的冤只怕是沒出頭之日了。”除非峰哥自己上位。
祁峰又搖頭道:“說也奇怪,我此次回京,卻得到訊息說朝廷在重新查證十年前懷義王舊案,似乎傾向於誣攀,說不得倒真會平了此案。可是這舉動卻也奇怪,雖說我們這邊也逼著他有些緊迫,可以他的性格沒這麼容易屈服呢。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