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所反應。不由抬頭問他,“陳生,你不是說急嗎?”
陳峻的一雙眼眸,黑濯濯的深不見底,像有旋渦要把人吸進去,只是玉白的臉龐浮上淺淺的赤色,“……去叫大雄叔進來吧。以後這種事情不用你了。”膀胱充盈得就快要爆炸,但是卻沒辦法出來啊。
江惜菲只好按他的要求做了。她等在外面,待陳建雄幫陳峻解決了這個問題走出來後,她才又走進去。這時發現陳峻已經坐在了放在床旁邊的輪椅上。
“推我去花園。”
江惜菲連忙過去推他。沿著走廊出去,再到外面的花園:那光禿禿的沒有一株花,只有石頭,也叫花園?哦,還有一叢叢如野草般的蘭草。然後,陳峻讓她在大堆的石頭中間停下來。
“陳生,太陽很大,”江惜菲看著午後的大太陽,懷疑陳峻撞壞了腦,“您這樣,會曬壞的。”
“撐傘!”
江惜菲只好飛快地跑回屋裡,問陳建雄才找來一把彩虹色傘。然後,她撐著傘,一直站在陳峻背後為他遮陽。陳峻像是石化了般,不再言語,只盯著眼前的嶙峋怪石出神。
江惜菲把傘柄從左手換到右手,再從右手換到左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雙腿都站麻了。
“雙腿是不是很麻?”突然陳峻問她,但並不是關心的口吻。
“是……”
“換你坐輪椅好不好?”
他的聲音像冰封的河水,透著徹骨的寒氣。江惜菲打了一個激零,穩了一下心神,鼓足勇氣走到他面前蹲下來。剛才她不敢隨便出聲打斷他的出神,現在是機會了。只是她不敢和他對視,目光落在他露著青茬的剛毅下巴上,囁嚅了一陣,“陳生,有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說清楚。”
“說。”
“那個……那天我失戀了喝醉了酒……”
“不要跟我說這些。”陳峻打斷她。
江惜菲這時特麼的想抽自己大耳括子,說句話也說不好。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挺胸,把目光對視著他……不行,他的眸光太凌厲,她又不自覺地把目光往下略移了移,放在他筆直豐隆的鼻子上,“是我令你撞到樹……本是我的不對,事後,我沒有立即過去病房探望您,更是我的錯。但是,那是因為……因為個人的一些私事,所以才延誤了看望您的時間。其實,我第二天就去醫院想探望您了,您卻出院了。我想對您說,您雙腿的事我萬分抱歉。當然,我會承擔所有責任!”
“承擔責任?”陳峻在她的臉上審視一圈,“賠償?”
“是……”江惜菲侷促道,“雖然我現在沒有錢,但是我可以寫借據,我以後慢慢分期還給您。您看這樣行嗎?”
良久的沉默。
江惜菲不禁緊緊咬住了下唇,因為難堪也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她覺得陽光更猛烈了,傘要遮他,所以她大半個身子在陽光的擁抱下,全身發熱,頭腦都有些暈眩。
“我的車買了全險,這個不必你賠償,”陳峻終於開口,但是聲音依然冷冷地沒有一絲溫度,“只是肉。體的折磨,耽誤我寶貴的時間,這些你賠得起嗎?”
“我……我……”江惜菲無措道,“那您說要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陳峻閉了閉眼,復又睜開,“詹森恩對我說了你妹妹家的事情,所以我不會說要你免費護理我直到好了為止不收錢這樣的話,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江惜菲急忙問。
陳峻頓了頓,突然就想起父母催促他的事,既然不能把她怎麼樣,他就隨口說:“你得幫我一個忙,不過我還沒想清楚要你做什麼,先保留,以後再用。”
還有他需要她幫忙的事?真是奇了怪了,不過,他不說,江惜菲也不敢追問下去,所以連忙就說:“好的,我答應你。”
“你不問問是什麼事嗎?”陳峻目光古怪地看她。
江惜菲說:“我沒錢,人也不算頂頂漂亮,所以,除開這兩樣,其他您要我做的事,也要看我有沒有這個能力,當然這個您自然會分析。我答應下來於我沒有壞處。”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要錢沒錢要人您也看不上,其餘的隨便您。
陳峻不置可否。不過話說開了,他對她的誤會消除了一些,所以看她的目光稍稍解了凍:“推我回去吧。我給你一張光碟,你今晚學會里面的按摩方法,明天開始給我雙腿按摩。還有,你以後上班時得穿著白大褂,你把size告訴何姨,她會盡快幫你做出來。”
“是,陳生。”江惜菲不由稍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