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不希望賭贏,如果我贏了,那麼我會非常難過。」
「你從來沒贏過嗎?」他回想,據天恩的調查報告指出,衛靜入行至今,加上懿懿,是她帶的第五個孩子,前四任僱主都對她讚不絕口,甚至願意幫她寫推薦信擔保。
口耳相傳下,她一直在富豪之家工作,從不曾間斷,當小少爺、小小姐們的保母。
他出身豪門,再清楚不過豪門生態,九歲被伯父帶在身邊之前,他印象中就一共換過十二個保母,因為沒有一個能忍受壓力,待滿十個月。
因為薪水雖然驚人,但難搞的富太太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保母,他的母親就是一例。
「我很慶幸從來沒有贏過。」她說自己沒有贏過的表情,帶著欣慰。
那表示她提出的要求,富太太們都瞭解她如此做的含意。
那麼小時候……他跟自己的父母親一天有說上十句話嗎?
並沒有。
他一直將提攜自己的伯父當成父親般敬愛,難道伯父對他只有嚴厲的教導?
不,還是有輕鬆的時候,伯父會抓他去打球,帶他去運動,跟他比賽,每一次比賽伯父從來不放水……
他閉了閉眼。怎麼會忘了呢?光嚴格是不夠的,他因為逃避現實,而不願面對自己的女兒,衛靜罵的對,他這個父親當得不及格。
「衛小姐,很抱歉,姓單的,向來不愛輸的感覺。」既然想通,他的語氣更是霸氣。「你會保持完敗的紀錄。」無論再忙,他也要跟女兒說十句話!
聽見他這樣的說法,衛靜不但沒生氣,反而很開心。
「我會拭目以待。」她輕輕一笑,轉身離去,沒發現單天齊表情詭譎地盯著她的背影,深思很久。
久到在公司加班的單天恩都回來了,他仍站在走廊,凝望她消失的方向,沒有轉移視線。
「哥?」單天恩覺得奇怪,輕叫恍神的兄長一聲。
「恩恩,我問你。」單天齊勾了勾手,喚堂妹過來。
「咦?」
「小時候伯父規定你要做到的事情你沒辦到,伯父對你說過『沒關係,努力還來得及』這種話?」
「哥,你在作夢嗎?」她那嚴厲得比他更像惡鬼的父親,最好是會說這種話。
父親會疼、會寵,可以任她撒嬌依賴、談天說地,但要求她和哥要做到的事,比如學業、運動、比賽、虛擬投資、企劃,全都是因為他們能辦到才會有所規定,所以沒有辦到就會被狠狠斥責,就算她那時只有十歲,父親也絕不寬待。
「我也從來沒聽人對我說過這種話,就算懿懿的媽媽也沒有。」豪靜有同樣婉約氣質的女人,他的前妻。
曾經他們有段恩愛的時光,前妻總是帶著仰慕的神情,像他是無所不能的Hero,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
「沒關係,還來得及,加油!」這類對一般人來說很正常的加油打氣,對單天齊來說,是不可能聽見的。
他從未失敗,也從沒人鼓勵他。
所以忍不住,他對衛靜離去的方向,再看兩眼。
這個女人在他的印象中,已不跟軟弱畫上等號,而是滿滿、滿滿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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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的衛靜,作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在一棟有著紅磚瓦的老舊房舍內,執著花器在花園裡澆花,身後的紅瓦老屋門前,坐著一個五宮不清楚的小孩。
那個小孩又瘦又小,穿著紅色衣褲坐在門前,即使看不見五官,但她依舊能感覺得到,小孩的視線緊盯著她。
她不知道小孩的性別,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這個小孩不會走路,他很想向她走來,卻不敢邁開步伐。
「快一點,我不理你了哦!」她假裝生氣,嚇一嚇小朋友,要他快點過來。
小朋友焦慮的站了起來,急急想衝向她,但才邁開步伐卻跌了一跌,急急想站起來,又跌得亂七八糟。
最後他哭了,哭得好可憐好難過,衛靜於心不忍,只得走向那個孩子,伸手牽他,鼓勵他快快學會走路。
「放手,沒關係的,我不會離你太遠,只是一步而已,你要練習才能一個人走啊。」
但是小孩握住她的手不肯放,說什麼都不肯放開,她不顧小朋友的搖頭哭喊,硬是要抽手,但是下一刻,小朋友的手又緊揪住她的裙襬。
「怎麼可以這樣呢……」
這個夢,清晰得她醒來後還很清楚,她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