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悶在心裡的話全部說出來了。
看出她的錯愕疑惑,單天齊雙眸炯亮,閃著兩簇詭異的火光,用冰冷得近乎沒戚情的語調說:「對於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之人,我向來很有興趣聽聽對方的說法。」
但是那種語調,完全聽不出來他有興趣。
「既然你對我教育女兒的方式有意見,那麼,給你時間準備,我會聽你簡報。」說完,高傲自負的男人轉身離去。「明天早上八點,我不喜歡有人遲到。」
衛靜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傻眼。
簡報……她是保母耶!她對他做什麼簡報?要為了怎麼帶小孩而寫一份企劃書嗎?
「你是認真的嗎?」最好她寫一份育兒企劃,小朋友就會如她預期長大!衛靜氣得全身發抖,拚命深呼吸,否則她可能會失去理智再指著單天齊的鼻子破口大罵。
可惡,不行這樣,這不是她的風格,這樣的方式無法達成她的目的!衝動生氣不是衛靜做事的基準。
亂了,這回介入的家庭超出她預期,她亂了套。
「衛靜,你要冷靜,冷靜。」她深呼吸順氣,將壓在胸坎的那股不滿,全部撥出。
拍了拍臉,她離開金碧輝煌的大廳,走向書房。
一個瘦弱的小女孩趴在書桌上睡著了,小臉潮紅,嘴裡不斷囈語,手裡還握著筆。
嘆了口氣,衛靜把小女孩抱起,丟開小手緊握的鉛筆。
「寫寫……寫寫……爸爸……」小女孩全身發燙,眼皮沉重得睜不開,小手無力垂下,身體軟軟的癱在衛靜身上,只剩小嘴能說一些簡單的字句。
衛靜一陣心疼。都這麼不舒服了,還記掛著父親的交代,拚了命的完成父親的要求,真是……真是該揍她父親一頓!
迅速將單懿慈抱回房,這個五歲小女孩的房間,完全沒有柔和色彩,全部都是深沉的黑與褐,質地精良,出自名家之手,但,沒有溫暖。
「懿懿睡覺了、沒事了。」坐在女孩床畔,衛靜輕聲安撫,拿起床頭的耳溫槍為小女生量了體溫,發現她又發燒了。
為小女生蓋好被,她擰了一條冷毛巾回到床畔,輕輕覆在熱燙的額頭上。
「沒事了,好好睡一覺噢。」她柔聲撫慰病中的小女生。
小女生睜開一道細縫,暈黃不清的視線中,有個人……熟悉的人。
在久遠的記憶裡,好像也有個人這樣照顧自己,但是她太小了,不太記得,只記得那個照顧她的人是……
「Mama?」不確定的呼喊逸出小小的**。
「噓,懿懿睡覺嘍。」衛靜沒有糾正她,只是用溫暖的手掌滑過小女生熱燙的臉頰、頭髮。
「好……」像貓似的,小臉蹭著溫熱的掌心,小小的手緊緊抱著衛靜另一隻手臂,不肯放。
她稍微一動,小傢伙就立刻驚醒,讓衛靜舍不得移動分毫。
一直到單懿慈燒退了、睡熟了,衛靜才收回手臂,但那已經是兩小時後的事情。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小孩房,輕輕闔上門,打算回自己房裡休息一下,沒想到一轉身,單天齊就站在她身後。
略長的頭髮覆住額頭,掩去他的右眼,敞露胸膛的大V領上衣內,可以看見沐浴後未擦乾的水珠,他站得很近,近得可以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香皂味。
就算卸下筆挺的西裝,改為輕鬆休閒的打扮,也很難掩飾單天齊的猖狂霸氣,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銳利冰冷,他的唇,幾乎不上揚。
蛇——他的眼神、他的姿態,讓她聯想到蛇,光是被盯著就感到毛骨悚然!
他在這裡多久了,為什麼都沒出聲?沒有來關心一下病中的女兒?
不知不覺,她秀氣的柳葉眉皺了起來,臉上滿是不認同。
「單家不容許軟弱無能,不容許一味的疼寵,衛小姐,我希望你注意,不許過份寵溺,養成懿懿依賴的個性。」
他看見了,她對他女兒的照料,伴隨在病中小孩身邊的姿態,讓他想起了前妻。
莫怪女兒將她當成母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不,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同。
前妻總是哭哭啼啼,在女兒榻前啜泣,而衛靜沒有,她溫柔堅定,給孩子依靠。
「依賴不行嗎?軟弱的背後又代表什麼?」面對他的質疑,衛靜這回學乖了,她不要激烈的責罵。「也許正是沒有足夠的安全感,才會變得軟弱依賴吧。」
淡淡的口吻,輕柔如風的態度,她將不滿吞進肚子裡,平靜的面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