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竟然是很標準的語言，沒有生疏與走調之感，彷彿是真的人。
吳成幾人微微發怔，對鬼靈獸能說人話很詫異，不過卻還不及詫異了，鬼靈獸首領的語氣聽起來十分憤怒暴躁，似乎是因為被勿邪騙了所以發狂。
鬼靈獸群快速分開一條巨大的道路，深邃而幽長的通道盡頭，一雙血紅大眼兇狠的注視著勿邪。
或許它的目光本就是猙獰的，所以看上去無比兇殘。
它快速飛來，速度之快，根本無法看清，彷彿瞬間移動般，在空間跳躍。
勿邪心中微驚，按這速度，若以修為劃分，完全超越了萬物境界，是上界才有的速度。
轉眼便是剎那，它站到了勿邪身前。
它是普通鬼靈獸的幾十倍大小，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就像兩個大燈籠，整個腦袋就是一個小屋子。
它長著一張老者的臉，臉上留下風霜與歲月的印記，深陷的皺紋縫中，有黑色的汙垢，滿頭銀色白髮，拖得很長很長，在腦袋下紮成一個托盤，彷彿銀盤上擺著一顆人頭，很是可怖。
勿邪在他面前就像小孩子般弱小，只要張嘴，就能一口吞掉。
眾人愣愣的看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說，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鬼靈獸一族想要什麼？”
鬼靈獸首領張開了嘴，露出兩根森然的長長尖牙，對著勿邪說著話，陣陣腥臭難聞的腥風打向勿邪，燻得火焰一陣舞動。
勿邪雙眼微眯，道：“你們是怨念，你們想要報復所有人。”
“桀桀桀桀~”
鬼靈獸首領沒由來的一陣怪笑，勿邪眉頭微皺：“難道不是？你們不需要長生，也不需要食物，你們只想吃人，吃光所有人。”
鬼靈獸首領笑了一陣，雙眼緊緊閉著，似乎想要擠出眼淚，想要笑到癲狂。
可它笑不出來，它嘆了口氣，轉過身子，看向了身後那數萬的手下。眼中露出憂傷。
“你真的以為我們想要吃人？真的以為我們不想出去？”
勿邪一時猜不透鬼靈獸首領的心思。道：“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桀桀桀桀！”鬼靈獸頭領轉過身子，對著勿邪大吼：“我們出不去！沒人能出去！你還不明白嗎？這裡是地獄，是所有一切的終點！”
它逼近一步，離火焰只有一丈之遙，瞪著勿邪，怒吼中透出一絲不甘，一絲無奈。
“我們不想吃人！我們生前是人。我們現在還想當人！我不要當個鬼物！可是，這該死的老天讓我們變成了鬼靈獸，讓我們吃人！你知道人吃人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人肉是什麼味道嗎？”
“是噁心！是痛苦！”
它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神智近乎瘋狂，表情扭曲到猙獰，訴說著無力。困惑，痛苦，把多年來壓在心底的一切都暢快的發洩出來。
“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是怎麼形成的！你也不知道我們是怎麼成長的！你更不知道什麼出口，什麼利益！”
“你就是個可悲、卑微、用盡一切辦法想利用別人逃出生天的騙子！”
勿邪眉頭微皺，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鬼靈獸的心聲，不過情況看起來不妙。
吳成四人同樣茫然無措，不知道這隻擁有高智商的鬼靈獸在發什麼瘋。
“我們鬼靈獸出現的那一刻，只想吃人。那時候我們靈智未開。只知道每吃掉一個人就非常的痛快。”
“可當我們吃的人夠多了，靈智開了。我們才恍然的意識到，原來我們也是人，可我們卻在吃人！”
“我們從最初的痛快，轉變成麻木，再到厭惡，最後無奈！”
“我們蠢到以為只要吃足夠多的人，就會擁有更高的力量，能夠打破規則之力，變得不一樣。”
“可還是一樣，我們還是被該死的規則限制得死死的，鬼物永遠是鬼物，遇到火只能逃命。”
“於是我們只好吃更多的人，因為我們的速度會變得更快，躲得過強大修士的圍剿，你知道嗎？為了生存，只能做最噁心最痛苦的事，我想死啊，我一直都想死啊！”
“直到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活了不知多少萬年，別人都以為我們長生不死，我也為自己怎麼死不了而痛苦，可我又想活，不想死在火下，就這樣掙扎了無數萬年後，我感到了規則的召喚，我要死了！”
鬼靈獸首領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眼眸裡滿是黯然。
“那時候我真高興啊，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死了就可以不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