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一副撲克牌裡的大部分牌都會被預先剔除掉,然後每人先發兩張牌做底牌,每個人瞧過發到自己面前的牌之後再決定要不要第三張。從第三張開始,參與這項遊戲的人就要用錢來買看牌的資格了,這個數就不再是恆定的,三十、五十甚至幾百上千都有可能,就看參與者願意不願意或者敢不敢下注。直到最後剩下兩家或者更多的人還在遊戲中,這時他們就會用手裡的四張紙牌排列成各種不同組合來比出大小和輸贏——這已經不是遊戲了,這純粹是賭博!時下這種賭博活動在俱樂部裡很流行,它畢竟不需要太大的空間,而且相比於麻將,它更安靜,也更易於藏匿痕跡。在這個故事裡,那位一直隱去姓名的國門就精於此道,歐陽東就聽說過,他曾經在一把牌裡就贏了另外三個隊友七萬八千多塊……這種紙牌遊戲是展望俱樂部嚴令禁止的,包括麻將以及其它的一切賭博都是俱樂部禁止的,在俱樂部的管理條例中,關於賭博就有好幾條處罰方式,最嚴重的違規者甚至會被俱樂部除名。可誰也這條例當真,象任偉這樣的“麻將運動愛好者”甚至敢整宿整宿地嘩啦嘩啦到天亮——當然,他膽子這樣大的前提是餘中敏不在俱樂部裡值班,要是餘指導在的話,他會當場掀翻麻將桌,再把所有參與的人都趕到操場上去跑圈。無論你屁股沾沒沾板凳,手摸沒摸麻將,先跑上三十圈再說!有個暴風雨的夜晚,任偉和隊上三個麻將蟲用報紙遮了燈,麻將桌上還墊上厚厚的毛毯,輕聲細語悄悄密密地搞活動,結果還是讓餘中敏逮個正著。他拎著任偉的耳朵把他們踢到大雨瓢潑的操場上跑圈,臨了還一人罰款八千。這個數目對任偉他們這些主力隊員來說只能算是“毛毛雨”,可他們一個個淋得落湯雞般模樣,還得站在宿舍前的臺階上邊簌簌發抖邊深刻檢查,那悽慘光景著實讓一大幫子賭膽包天的傢伙嚇得老實了好幾天……也就老實好幾天而已。當第二週輪到那位助理教練值班時,麻將和紙牌又在俱樂部裡氾濫起來。
歐陽東就是教隔壁房間傳來的一陣稀哩嘩啦的麻將碰撞聲中吵醒的。
他沒起身,就躺在床上瞧了瞧牆上的鬧鐘,還不到下午兩點半,也就是說,他睡了還不到半個小時。他抿著嘴唇眯著眼睛,伸展了四肢半天沒動彈。隔壁幾個傢伙打牌的聲音才鬧了,他再也沒法睡著。他只好爬起來去洗漱。
他不會打那種時下流行的紙牌,雷堯手把手地教了他一晚上,他腦袋裡全是撲克牌,卻還是分不清楚什麼叫“槓”什麼叫“皇”。他也不大愛打麻將,因為隊里根本就沒人找他打。是的,他總算學會麻將這門技術活了,但是隊裡幾乎沒人邀約他一塊兒玩,他打得實在太慢了,慢得別人無法忍受,他能捏著一張牌在面前比劃上一分鐘;他還不懂得怎麼樣去“卡”下家的牌,這在既能“吃”又能“碰”的重慶麻將裡是最忌諱的事情,坐在他下首的人胡牌的機會比另外兩家大得多……就算是賭點小輸贏的娛樂,誰又樂意把自己兜裡的錢白白送給別人哩?
所以當別人在牌桌上留連忘返大呼小叫酣戰時,他卻只能一個人呆在寢室裡看書看電視,或者從俱樂部裡借出比賽的錄象帶看——不僅是重慶展望的錄象,還有別的甲A球隊的比賽錄象,也有俱樂部錄製的歐洲或者美洲的比賽。
這些錄象帶有時會讓他安靜地看上一個下午再加一個晚上,那些精彩的鏡頭他會來回看好幾次,有些並不算精彩的地方他也會看上好幾遍,時不時他還會眯起眼睛思考些什麼。至於他思考些什麼,我們就無從猜測了,他從來不會用紙筆記錄下思考的內容。
有時他會去俱樂部的健身房裡練練力量。這種練習毫無規律可言,有時每天的下午他都會過去,有時卻又接連兩三天都不能在這裡看見他的身影。在這個時間,我們唯一能肯定的事情就是,假如他不在俱樂部的健身房裡,那麼他就一定在房間裡。是啊,這是個沒什麼特別愛好的年青人,日常生活單調得就象一杯白開水,訓練和比賽,似乎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就象不久前粟琴為我們揭示的那樣:他太缺乏生活的情趣了,太不懂生活了……
偶爾連歐陽東自己都有點厭倦這樣的日子,可他確實又找不到更好的消磨時間的辦法。是的,他能接受身邊的熟人幾乎都好賭兩把這個現實,他也絕對不會因為這個事情而對他們有什麼特別的看法,這是別人的私事,是別人的生活,他無權去幹涉別人;可他不能容忍自己也牽扯進這些遊戲裡去,尤其是當他一想起幾年前十幾年前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時,他就對紙牌和麻將愈加疏遠。
“東子,你不覺得這樣活著很累嗎?”任偉就這樣開導過他,他覺得自己應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