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這裡看不到什麼明星的海報,也看不到瓶瓶罐罐一大堆的梳妝檯,只是在床頭的牆上貼著兩個卡通娃娃,從它們的服裝上,能辨認出一個是小男孩,一個是小女孩。兩張原本是單獨的卡通畫讓秦昭刻意地擺佈成手牽手,四隻大得離奇的眼睛教人看著就象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好玩……
“你笑什麼?”把枕頭枕巾被褥整整齊齊拾掇好的秦昭抬起頭就看見他在笑。“還不去洗臉?!要吃晚飯了。”
尷尬的歐陽東立刻就逃去廚房。
吃罷飯他一個人出去走走。他去看了當初的紡織廠,現在那裡已經開發成一大片住宅小區,再也瞧不出絲毫的當年景象。原本從這裡走出去一里多路就能望見的無邊無際的良田,也全部變成了一棟棟差不多顏色和樣式的樓房。一直走出去很遠,都邁出第三環城路,還過了一座才完工不久的立交橋,他才在寬敞的大路邊看見幾塊綠色——那可不是農民的莊稼,是被圍牆圈起來的荒地裡的雜草。因為沒有人打整,這些雜草現在已經快有半人高了。
走出去時不覺得,等回家時歐陽東才感覺到這段路的漫長……
天都晚上黑了,他才回到子弟校。他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坐在學校的操場邊,就和四年前一樣,坐在離那塊簡易的主席臺不遠的地方,厚厚的綠草掩埋住他的腳,不知名的蟲子在黑暗中輕輕地吟唱,幾隻早熟的蚊子嗡嗡地哼著,就在他耳邊縈繞……
四年前的這個時候,他就是坐在這裡,看著劉源他們在這塊草地上踢球,臉上黑一道白一道、喘得和頭牛差不多的劉胖子就從在這裡拽住他,把他拖進自己的那支連業餘足球隊都算不上的足球隊,去為了面子和一點花紅奔跑。四年後的今天,他又坐在這裡了,可他的身份,卻不再是當年那個兜裡只剩幾塊錢、為每天三頓飯焦愁的失業的紡織廠工人,而是一個職業球員,一個國家隊的隊員,還剛剛在一場重要的比賽裡被自己一方的球迷哄下場……
人們常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才四年啊,已經是滄海桑田了!
……
直到天上落下零星的小雨,他才從漫無目的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藉著不遠出一樓的教室裡的燈光,他看見一個人打著一把小傘走過來。
這是秦昭。歐陽東一出去就沒再回來,她一直放心不下,已經找了理由出來尋他兩三回了,剛才她就看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坐在這裡呆楞楞地不知道想什麼,她沒打攪他,只是靜靜地遠遠看了他一會就回家了。現在下雨了,她從家裡取了傘出來接他……
“我明天就回重慶。”歐陽東回到家就對殷老師說道。
他明天上午就去訂機票,展望集團在這裡有辦事處,實在買不到當天的飛機票他們能為他想辦法。他還要去為秦昭買樣禮物,過些時間,小昭的生日就該到了。
第十章 他鄉異客(四十七)
雖然還沒有入伏,但是炎炎烈日毫不保留把熾熱的火焰揮灑向大地,她在向人們昭示,火爐重慶酷熱難耐的夏天已經到來了。
從場地邊走回教練席的餘中敏屁股都還沒在座位上坐穩,便重重地嘆了口氣,就把半截子菸捲扔到地上,伸出皮鞋去把菸頭踩熄。沾著薄薄一層灰土的皮鞋在地上碾來磨去,直到把那支外國煙踩得支離破碎,暗黃的菸絲散了一地,他才抱著肘擰眉苦臉地看比賽。
薩加馬又一次帶球突破到禁區前沿;處在越位位置上的尤杜向回撤,不遠處段曉峰正在和薩加馬呼應,斜著身子望禁區裡插;他已經穿過了對手的防線,揚起手臂找薩加馬要球;可當薩加馬連續左右晃動擺脫對手後再把皮球傳出來時,一路緊貼著段曉鋒的那個雲南八星的後衛已經停了步子……
段曉峰還沒碰到足球,邊裁手裡的小旗便舉起來!
又是一次越位!
餘中敏恨恨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失望地搖了搖頭。這球要是早傳一秒該多好啊,就算不能進,至少也能讓對手的守門員緊張得出點汗;要不這球乾脆就別忙著傳,薩加馬附近就有兩三個隊友在包抄接應,他完全可以在對手的禁區前做點配合嘛……
雲南八星的守門員丁曉軍一腳就把皮球踢到重慶展望的半場。
比賽沉悶得就和這天氣差不多。火辣辣的陽光碟機散了天空中每一塊陰影,場地邊的田徑跑道被曬得白晃晃一片,直眩人眼,似乎還有一團團熱氣在蒸騰。對面的看臺上攢動的人頭都在這熱浪下變得扭曲了。幾桿紫色旗幟象昏昏欲睡的閒人手裡的蒲扇一樣舞得懶眉耷眼,那些擂鼓的敲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