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你買點水果就好了。”口裡雖這麼說,彩虹的心底可沒譜兒,不知道明珠會出什麼歪點子。不過,她抱著一點小小的希望這畢竟不是舊社會,也不是文革時代,年輕人的事幹涉不了。
和女婿鬧彆扭,將來結婚了低頭不見抬頭見,生個孩子叫她外婆,媽媽能不認嗎?最後心煩的還是她呀!所以彩虹樂觀地覺得,也許媽媽已經想通了。
最後發生的事,讓彩虹徹底明白了自己想法的單純和愚蠢。事實證明,誰也不是李明珠的對手。
何家舊例,生日是大事,一定要買蛋糕。此外要做一大桌子菜,三碗壽麵和一個刀魚湯,用本地話說,刀者“吉”也,這湯也叫吉利湯。小時候彩虹很黏媽媽,一發嗲就哄得明珠去廚房不怕麻煩地做好東西給她吃。那時候專愛吃一種蘑菇陷的肉餅,定要燙麵來做,蘑菇用香油拌了,撒上蔥和姜,再用一個雞蛋和肉餡一起拌,關鍵是要給白胡椒。做成餅後小火煎,兩面都要焦簧,一趟做下來,滿滿當當兩小時。
蛋糕還是有的,菜也做了一大桌。彩虹訕訕地幫著洗了所有的鍋,又搶著剝蒜切蔥。她覺得媽媽今天的態度是個不小的進步,等會兒季篁來了也不會給他難堪,明珠向來迷信,決不會找喜慶的日子熬風景。
說好晚上七點開始,飯菜六點半就做好了。
李明珠舉起筷子說:“吃飯吧。”
彩虹頓了頓,以為她看錯了時間, “遠有半個小時就到了,還是等等他吧。”
“等什麼等?要你吃你就吃,我們把蛋糕留給他,不可以嗎?”李明珠說, “老何,坐著幹什麼,吃啊!”
架勢不對啊,彩虹喑喑抽了一口涼氣。
何大路給明珠一吼,拿起筷子就吃,他飯量奇大,轉眼間一碟冬菇豆筋就去了一半。
看樣子要進入臨戰狀態哦。彩虹悶悶地拿起筷子,嘴裡不是滋味,心頭更是堵得慌,她突然有種衝動,想衝出去給季篁打電話讓他別來了。她肩膀動了動,被明珠一把按住, “快點吃,吃完了我們好好地見客。”
“媽,”彩虹將筷子一放,正色地說, “說好了請季篁,客人沒到先吃飯,這講的是什麼禮節啊?”
明珠冷哼一聲, “禮節?對這種人我們需要禮節嗎?”
原來是故意輕慢,彩虹這下氣得不輕,立即反駁: “季篁又沒做錯什麼事,他是我的老師和同事,進門就是客,當然需要禮節!”
“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李明珠白了她一眼, “恰恰相反,我什麼都知道!”
“什麼知道不知道的,”那話夾槍帶棒,氣得彩虹直哆嗦, “不就是嫌他窮看不起他嗎?實話實說我們也不是貴族啊,季篁家和我們一樣都是工人階級,爸您說是吧?”
李明珠倒不怒,遊刃有餘, “老何,你聽聽你閨女這張嘴,真是……”
門鈴突然響了。
當然是季篁。
他特地穿了一身西裝。那是他面試時買的,據說只穿過一次,彩虹在他的衣櫃裡見過。黑色修身的式樣,襯衣、領帶一應俱全。季篁真是個衣架子,很普通的西裝穿在身上看去就像個外交宮。他嚴肅的時候並不給人以親近的感覺,鼻樑過於堅挺,目光過於犀刺,專注的時候令人覺得不可冒犯。
而這樣一貫嚴肅的人。見了明珠也不得不擠出微微的笑容。
彩虹暗想,他的心情只怕和自己一樣忐忑吧,臉上倒是看不出,不過傲氣比較收斂,笑得又得體,大博士今天平添了幾許親和力。其實東霖、秦渭何償不嚴肅自持,只不過東霖多了一分戲謔,秦渭多了一分冷傲,明珠一見這兩人,卻立即把笑容堆在臉上。
坐定上茶,寒暄了兩句,明珠單刀直入, “季老師,聽說你母親病了?”
千方百計地相瞞還是被她一語道破,彩虹暗自叫苦:媽媽打探的功夫實在了得。
季篁怔了怔,點頭 “是的。”
“是什麼病?很嚴重嗎?”
大約也聽出了火藥味,季篁遲疑了一下,說“……是腎衰竭,需要手術。”
明珠放下茶杯,問道:“手術費你湊齊了?”
這口氣明顯不善,幾乎是詰問的,季篁的臉色有點兒發硬,遠是禮貌地回答: “湊得差不多了。”
“你向彩虹借了錢?”
“媽,他沒向我借,是我主動借給他的!”彩虹急忙插話。
“我和季老師說話,你少插嘴。”
季篁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