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處心積慮讓朱可可流產的事情,他一直心中有愧。
然而,就在所有事情都在進入另一個既成的軌道上時候,朱可可的死訊傳來了。
猝不及防,驚心動魄。
蕭寒難以置信地將邸報足足看了十幾遍,邸報上的那個‘死’字,每掃一眼,便似在他的心臟上插一刀。
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還有比這更無稽的玩笑嗎!
朱可可終於現身了,卻是一個冰冷冷的死訊!
而且,還是死在留國宮廷,死在司馬恪的身邊!
“查!去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把朱可可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蕭寒簡直氣瘋了,心中說不上是痛還是怒,只覺得這件事根本就不會是事實。
他完全沒有準備,也不可能有準備。
“就算是屍體,也得給我救回來!”斬釘截鐵地丟下一句話,蕭寒將面前的桌啊椅啊花瓶啊,全部踢到了地上。
底下的人雖覺為難,此時此刻,又哪裡敢說出一句話來。
再陳國,蕭寒的話仍然是說一不二的。
他們老老實實地記下蕭寒的命令,綁在蒼鷹的腳下,又足足,飛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那封命令,安安穩穩地放在劉溫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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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皇宮裡,一個穿著黃袍,長相尚顯稚嫩的少年,抿嘴一笑。
“沒想到,我們的攝政王,也是有弱點的……”
正文 (兩百六十五)隱遁(3)
朱可可死了。
司馬恪至今也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明明,明明,昨晚都還是好好的,他們雖然沒有達成一致,可是那些歌舞是真的,那些笑容是真的,那些酒也是真的。
可是轉眼間,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軀體。
就算那具軀體,就這樣生生地擺在他面前,他也沒辦法去接受。
也在這一刻,司馬恪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你做了皇帝也罷,你萬民愛戴,千古流芳也罷,都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不再有人見證你的成就,不再有人同你一起喜一起憂。
而其他人的見證,其他人的關心,他並不需要。
他只要她的!
司馬恪呆呆地守著朱可可,像失了魂一樣,所有的事情,都是婉兒在操辦,設靈堂,擬定邸報,讓宮女給朱可可換衣服……
司馬恪什麼也沒管,只是在宮女給朱可可換裝時,他才像突然驚醒一樣,突然暴怒地屏退眾人,然後後知後覺地朝那跪了滿地,瑟瑟發抖的御醫們大聲喝問,“說!你們說!為什麼會這樣!你們都是吃屎的!廢物!朕要你們有什麼用!來人,把他們全部拖出去,砍了——”
“陛下,可可一定不希望你這樣做,大人們都是無辜的。”婉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司馬恪這樣癲狂的模樣,忍不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膝行到司馬恪身前,抱著他的膝蓋,哀哀地求道,“陛下,可可的死怨不得任何人,只是命而已,如果陛下想讓她好好地去,就不要再以她的名義造殺孽了。還是……還是快點讓朱姑娘入土為安吧。”
司馬恪目呲欲裂,清亮的眼眸里布滿了紅色的血絲,他粗重地喘著氣,看了一眼悽楚流淚的婉兒,終於感覺到透入身心的疲倦。
他抬起手,無力地揮退眾人,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婉兒,低低地說,“你也出去。”
“陛下……”婉兒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幾番欲言又止,還是什麼都沒說。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可是,她心裡是真的很難過:這兩個人,明明是極好的一對,一生一代一雙人,卻怎麼,會落成這樣陰陽兩隔的結局?
朱可可,難道,是你故意的嗎?
與其兩個人成為怨侶,不如一走了之?
“把衣服放下來,你們也出去吧。”司馬恪又低聲對旁邊等著給朱可可換裝的宮女,如此吩咐道。
宮女屈了屈身,和婉兒一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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