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唐馨才道:“他說,他是會彈,但只怕有些人不配聽。”
林之若笑道:“他是挺過份。但是你本來是去示威的,也算有備而去,不用兩句話就委屈成這樣吧。”
唐馨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也沒有這麼脆弱的,可是看著他那樣看我,就突然再也忍不住,就……”
林之若道:“女生的眼淚,對男生也是一種震撼吧。咱們打草驚蛇的目的就算達到了。不過,以後你要牢記,戰術上重視敵人,但是戰略上要蔑視敵人。”
唐馨很不好意思:“我沒有當著他的面哭。當時我覺得好委屈,好難受,鼻子發酸,就捂著臉轉身跑了,一直到宿舍門口,才發現自己在哭。”
林之若沉思道:“這樣啊?咱們女兒有淚不輕彈,彈了就得物有所值。傅青綸也的確太過分了,咱們也沒有得罪他啊,走,我們找他說理去,打草驚蛇便宜了他,現在我們升級,改成敲山震虎!”
江涵秋影雁初飛
直到在一中重見林之若,孟繁星才發現,原來這三個月,自己一直沒有停止想念她。不知不覺之間,那份思念已經沉澱得如此之深,以至於他再也不能將之從心中拂去。
上課的時候,常常不期然地轉向窗外。教學樓正對著學校唯一的大門,門口每一個進來的身影,他都不自覺地辨認,想找到那一頭黑黑的略略捲曲的頭髮,那個稜角分明的臉龐。
日復一日的等待,漸漸開始疑惑,她也許轉了學,不在江城了。
然而她終於還是來了,他卻沒有認出她的身影。直到見到唐馨親熱地挽著林之若經過他們班窗前,笑盈盈地向他揮手致意,他才驚覺。
三個月不見,她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
彷彿春天的快楊,短短一個暑假,林之若猛長起來。原本和她幾乎一樣高的唐馨,現在頭頂還碰不到她的鼻子。原來平平板板的身材,似乎也開始有了曲線,但又不是唐馨的那種婀娜柔軟,反而透出一種矯捷清爽。原本過於稜角分明,很容易讓人誤會她的性別的五官,似乎也褪去了以前的青澀黯淡,變得明麗生動。只有微笑之間,還是原來的從容淡定,卻也似乎多了點開朗和柔和。
變化最大的,是她的衣著。本來林之若一直喜歡穿深色暗色樣式樸素甚至有點老氣的衣服,在一群鮮豔亮麗的女孩中間,彷彿混在明珠中間的一塊石頭。而那一天,因秋風已經略有涼意,她穿了一件紫色的束腰風衣。不是灰紫藍紫暗紫淺紫,而是閃亮的、鮮豔的,像日出前天際最靠近太陽的雲片反射的彩光,像把最嬌嫩的紫色花瓣對著陽光透出的那種顏色。秋風吹拂,露出裡面的白色長褲,白色襯衫,兩種敏感的顏色,強烈地對比卻又無比地和諧。
程輝的驚訝似乎毫不遜色於他。晚上回到寢室,就聽他感嘆:“女大十八變,果然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連林之若這樣的醜小鴨,居然也被她長成了天鵝。”
因為家裡住得遠,程輝和孟繁星都選擇了住校。住校的男生少,床位分配比較寬鬆自由,兩個人,還有比較要好的李凱,就住到了一起。另外五個床位,只住了兩個人。一個是五中考來的傅青綸,他報到得比較晚,好像也沒有什麼親近的朋友,就選了這間比較偏僻,人比較少的寢室,住到了門後的上鋪。另外一個叫方為信,是郊區一箇中學來的。他們中學就考上兩個人,另外一個是女生,他落了單,就也流落到這間宿舍。
傅青綸和方為信都不太喜歡說話,李凱學習很用功,話題很少。只有程輝能說善道,訊息靈通,又總是興致勃勃的樣子,是宿舍的靈魂人物,主持每天晚上的臥談會。這天晚上的主題,是林之若。
孟繁星還沒有答話,就聽見李凱笑道:“輝子太刻薄了,林之若以前也不算難看,只是你總盯著唐馨,很少注意她罷了。”
程輝慷慨陳詞:“女人的美貌,歸根結底,是給男人看的。環肥燕瘦,是男人的口味。男人喜歡瘦,楚宮盡細腰,今人多餓死。男人喜歡胖,隆胸又豐臀,波濤相洶湧。自古以來,美貌的定義,就是看對男人的吸引程度。引不起男生的注意,就是難看。”
孟繁星笑道:“那現在呢?林之若引起你的注意了麼?”
程輝感嘆道:“早知道她有破繭而出的一天,我應該在她還是毛毛蟲的時候下手,她一感激,說不定就順水推舟,以身相許。也不用像追唐馨那樣,千軍萬馬中,浴血奮戰,奇計百出,最後還落個沒有結果。”
李凱幽幽的道:“怎麼,你追唐馨失敗了?”
程輝道:“失敗,徹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