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你今日能來為我送行。我已知足了,來,咱們喝酒”。
頃刻,兩人壺中酒盡,古云天凝重道:“大哥,你可曾記得當日咱兄弟結拜時誓言麼?”
“記得”趙彥山悲慼道:“不過大哥只是比你先行一步而已,你不必當真”。
古云天悽然道:“大哥,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豈不寂寞,小弟願陪你一起同行”。
說罷,古云天突然拔出腰間寶刀,向肚子抹去。
“咣噹”一聲,古云天的刀被人擊落在地,緊接著後腦被人一擊暈了過去。
看著裴嶽將古云天扛走,李陶對趙彥山道:“你雖是將死之人,但也算是好福氣了!”
說罷,李陶轉身而去。
趙彥山仰天悽笑道:“哈哈哈……老天真是待我趙某不薄,讓我生平有此一友!賢弟,大哥先走一步了……”
……
天慈寺旁的一條小路上走著四個和尚,其實真和尚只有一個,那便是最前頭的普潤,另外三人跟在他身後,僧袍僧帽,正說著什麼。
不習慣地拉了拉衣襟,李白小聲抱怨道,“居然要扮成這副模樣!”
“你不會連這點委曲都受不了吧?”李陶眼觀鼻鼻觀心,一臉肅然,看起來倒真像個佛門子弟,口中卻也沒閒著。
“阿彌陀佛,佛、法、僧是為三寶。袈裟在身,動靜有丁甲神護佑,施主你有福了!”
不問便知,說這話的是正牌和尚普潤。
李白張了張嘴,想起口頭功夫實在拼不過眼前這二人,何況如今局勢,擺明二人是一搭一檔,只得悻悻住嘴。
瞥了一眼李白吃癟的模樣,裴嶽忍不住搖頭輕笑起來。
天色己晚,寺院生活規律刻板,僧人多半已歇下。三人一路行走,並未遇上什麼事。
剛到塔前,突然有人喝道:“站住!”
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僧人,李白不禁握住了僧衣中的劍鞘,李陶卻在第一時間按住了他的手。
“阿彌陀佛,是孝達麼?”
“啊,原來是普潤師兄。”
名叫孝達的僧人秦州口音,身形魁梧,長相甚是憨厚。一見普潤,連忙合掌施禮:“這麼晚,師兄還不休息?”
“不忙。你在此做什麼?”
“寺監說道,最近寺中有歹人出沒,大家都要小心,因此要我來這裡守塔,若見到生人便搖鈴報信。”
一邊說一邊輕輕晃了晃手中銅鈴,卻被一隻手順手按住。
“師兄辛苦了,不如我來代勞吧。”身穿僧袍的李陶滿臉笑意,十分和氣。
“這……這怎好意思?”孝達一面推辭一面望了望對方:“不過,你是哪一堂的師兄?我怎麼……”
第二百六十五章 寶塔疑案(六)
話未說完,頸後已捱了一記,登時雙眼翻白,倒了下去。
裴嶽抽回手,看了普潤一眼。普潤倒沒動怒,只是嘆了口氣,宣了聲佛號:“你們去吧,我在這裡守著。”
點了點頭,李陶對裴嶽與李白叫聲“走”,直奔塔下。
月光如匹練,將整座高塔鍍上銀輝,比起白日莊嚴,又多了一份神秘。
“那天情景你可記得麼?”李陶走到塔前,站了下來,對李白道:“這是你的位置。”
又向另一邊走了幾步,“元覺在這裡。”
“對。”
“嗯。然後呢?”
李白記憶中浮現出當時情景:“他說,這塔是上皇敕建,還指給我看碑文。”
“沒錯。”退了兩步,李陶走到碑前立定,模擬元覺動作,“我記得,他剛開口就停住了,神情突然變得怪異,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元覺當時很可能是發現了什麼,而兇手說不定也在現場,察覺到了他神情有異,這才起意殺人滅口。”
“會是什麼?”
“比如說,一處忘了拭抹的血跡,”目光落在御賜石碑之上,“或者,一個不慎暴露的機關。”
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在石碑上緩緩撫摸。石碑表面光潔異常,纖塵不染,似乎就在近日被特意擦拭過。手指觸及石碑背面某處,猛然一推,“喀”地一聲,沉重的石碑像陀螺似地原地打了個轉,與此同時,地面現出一個四尺見方的洞口,而原先站在那裡的李陶已經不見了。
裴嶽與李白大驚失色,連忙衝到石碑旁。洞口幽深,下面的情形一點也看不到。
裴嶽壓低喉嚨叫道:“小主人!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