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了菜,為何還是沒菜吃?”
弘法方丈苦笑道:“菜園子是挺大,滿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來,可盡是鹽鹼地,地勢又窪,年年遭水淹,不長菜秧苗,倒瘋長野榆樹野荊條……”
董少卿聽了眼一亮,介面道:“方丈,我願出菜金把寺院裡的菜園子包下來,保管讓僧人們頓頓有菜吃。”
滿寺僧人聽了,無不目瞪口呆:這人莫非腦袋叫驢踢了?
董少卿卻認了真,捧來筆墨紙硯,親寫一份白紙黑字的契約,按下手印,並把菜金交給了弘法方丈。
更奇怪的是,董少卿包下菜園子後,並不認真管理,只是用鋤頭除除雜草,那些稠密的野樹條兒卻動也沒動。初夏時節,董少卿又給野樹條兒施足了水肥。野樹條兒長得更快了,往上直躥。
僧人們這才看出了點苗頭,無不掩口而笑:敢情董施主是在種養野樹條兒吧?可這些野榆野荊條又能做什麼用?做不得椽子更當不得樑柱,只怕到冬天這書呆子要喝西北風了!
秋後。野榆野荊條都長得比小孩子的胳膊還粗。董少卿僱人砍了。晾曬乾後碼在一起,堆得像個小山。
好事不出名。怪事傳千里。董少卿種野樹條這荒唐事兒經天慈寺僧人們的傳揚,長安城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時有人來天慈寺以燒香為名,到菜園子裡探頭探腦看稀奇。
冬天說到就到了。這年的冬天不僅來得特別早。而且出奇地寒冷,朔風呼嘯,大雪紛飛,一片冰天雪地景象。靠燒炕過冬的人們措手不及,個個喊冷,更要命的是今年由於朝廷的“限柴令”,偌大京城柴炭奇缺。價錢翻跟頭似地直漲卻蹤影難覓。
啥叫“限柴令”?在這一年的年頭剛開春,京郊的有人密謀造反,他們扮作賣柴賣炭的農民,混進了長安。被查出來後,震怒萬分的李顯下了一紙詔書,從數量上嚴限進長安城賣柴賣炭的農民。這就叫“限柴令”。此令一下,春夏秋三季,長安百姓燒柴做飯尚能湊合,沒想到一到冬天,柴炭用量大增,可苦壞了眾人!
臨急抱佛腳,人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天慈寺那小山似的“野柴”。
野榆野荊條雖說燒起來煙火大了點,上火也不快,平常年頭沒人當柴燒,可如今不同了,湊合著燒炕還是不錯的。再貴也得買,不消幾天,小山似的“野柴”一賣而空。望著董少卿大把大把地數錢,僧人們又瞪大了眼睛。
原來,董少卿那天逛街的時候,看到了京兆尹府衙門口貼的“限柴令”,又聽長安百姓扎堆議論,說今年開春早,天氣也特別暖,按往常經驗十有**今年的冬天也會來得特別早、特別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董少卿心中磨盤似地轉開了圈:朝廷歷來辦事拖拉,就算皇上到冬天能瞭解下情,及時取消“限柴令”,可經過那些衙門官老爺們的層層轉復,只怕冬天要過去一半了!柴炭肯定奇缺,價錢也會貴得出奇。董少卿正琢磨著怎樣抓住這個商機,回到寺院後恰又聽得老方丈說種菜難,心中便拿定了主意……
靠著野榆野荊條賺得第一筆錢之後,董少卿又尋思著做第二筆生意。
長安城最繁華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德壽坊一帶,商鋪林立,寸土寸金,可臨街道的一側卻有一個不小挺深的臭泥坑。
按說臭泥坑主人把坑填平了,或賣地皮或蓋商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臭泥坑左側卻是當朝國舅韋播的府邸。
韋播常年病歪歪的,請來的“風水仙師”掐指一算,說韋播命中“五行不全”,最忌府宅周邊動土。臭泥坑主人剛運土填坑,韋播便命僕人氣勢洶洶地出來“擋駕”。
沒多久韋播的小兒子又得了個怪病,“風水仙師”再掐指一算,說小兒子是“火命”,切忌府宅周邊有水“相剋”,否則性命堪憂。這下韋播更怒,親自喝令臭坑主人將坑中水全部排盡,不然,捆送京兆尹府治罪!
平頭百姓哪敢得罪國舅爺?臭泥坑主人捧著金碗沒飯吃,年年為排水還得花上一筆冤枉錢,真是苦不堪言,便想將臭泥坑賣了。可臭泥坑早就“臭不可聞”,就算白給也沒人要!
董少卿主動找上門來。臭泥坑主人喜出望外,便將臭泥坑賤賣給了董少卿。
董少卿在京城的同鄉老友們聞知,紛紛前來奉勸他:“難道你還想和國舅鬥?這不是拿錢往坑裡砸嗎?”
董少卿微微一笑:“我哪敢同國舅鬥?只不過想沾沾他的光罷了。”
董少卿在坑邊搭了個簡易的棚鋪,僱了幾個飯館夥計做蒸包,開起了包子鋪。
在這黃金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