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有大量的鮮血湧出?而且,我仔細查驗過那柄鋼刀,發現在刀身血槽之上並無鮮血流過的印跡,留在上面的反而是成形的血塊,這說明什麼呢?說明死者是在古宅之內被殺,而後搬到了門外,而且死因也不是刀傷,而是被陰柔至極的掌力震碎了肺腑,致使血液凝結而死。那柄鋼刀也是在死者死了之後才插進去的,那麼,兇手畫蛇添足地一刀,又是為了隱藏什麼呢?而後我又仔細地看了一眼死者,發現死者頭部面板,自額頭起延伸至兩耳,有一道色差,推斷形狀,應當是頭盔一類。腿部的骨骼隱隱內屈,乃是常年騎馬所至。真正習武的高手,易經洗髓,骨骼是不會變形的,功夫練到皮下,可以褪去死皮,由此可見,這人的身份應當是一名軍隊裡的武官。再看死者年紀,不由地令我想到了一個人,押送錢糧的正六品昭武校尉周廷輔。”
說到這裡,李陶抬眼看了一眼孫班頭,目光卓然,猶若實質。
那孫班頭澀聲說道:“不錯,正是周廷輔。”
李陶頓了一頓,繼續說道:“而後,我們進了古宅,受到了控屍人與靈魃的伏擊。其後,正當我逼問控屍人之時,控屍人卻慘遭滅口!致死原因,乃是一枚銀針。也就是說,當時除了我、雷捕頭與控屍人之外,在那古宅之內。還有第四個人!那麼,他是誰呢?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在我們剛剛走進祠堂之時,在屏風後見到的那個女子,當時情況緊急。由不得我多想。只當她是被靈魃所殺,然而此後我細細推敲。周廷輔乃是因為倖免於難,在逃出甘涼的途中被截殺滅口,合情合理。而那女子又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死在那古宅之內?她出現得太蹊蹺了。一時間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身份給她。直到今天下午,在義莊的牆頭,當我感覺也有人窺視之時,我猛然回頭,竟然又看到了這個曾經在古宅死過一次的女子。那女子的身形雖是一閃即沒,卻讓我豁然開朗。
“當日,在那古宅之中。應當是那女子與控屍人一同截殺周廷輔,將那周廷輔的屍身以蠱術定住不壞,而後算準我們的行程,將周廷輔擺在古宅之外。引我進門。怎料到我們一進門,就看破了那女子身形,一路追去。那女子將計就計,將我引至有靈魃埋伏的祠堂,並假扮被靈魃所殺,橫屍祠堂,意圖藉機逃遁。而後,一方面借控屍人之手將我們擊殺,一方面也是為了待到兩敗俱傷之時,除掉控屍人滅口。因此,在雷捕頭與靈魃搏命之時,那女子並未出手。誰知反將控屍人制住,破了靈魃。這一切變化太快,讓那女子一時反應不及。同時,沒了靈魃輔助,僅憑她一人根本沒有把握將我與雷捕頭擊殺,倉促之間,只能發出銀針,殺了那控屍人滅口。待我檢視祠堂之時,她依舊扮她的死屍,因而沒被發覺。之所以讓我想通關節,是因為我在追蹤那女子之時,曾將一片落葉擊在那女子肩頭之上,將其打傷。最開始,我以為是打在了靈魃的肩頭,可後來我才想起,靈魃一物,兇戾非常,區區一片落葉,就算打入肩頭,也是不會有痛覺的,又怎麼會將身形打得一顫呢?憑藉這一點,我證實了我的推論。孫班頭,你看我說得對是不對?”
那孫班頭聞言嘆了口氣,說道:“藍田王,果然名不虛傳。”
話音未落,只聽李陶介面說道:“再說這城隍廟,白日裡檢視轍印,我便知錢糧尚未運走,還在這大殿之中,直到我勘破了這裡的機關,查驗了死去官兵的屍身,終於明白,原來那夜三千官兵在這義莊之內被施以蠱術,中毒後,當時有靈魃、控屍人、你孫班頭,還有那女子,三人一屍,以及數千饑民在場吧。哦哦哦,哈哈,我險些忘了,那刺史府裡,哪裡是收留了數千難民啊,分明是幾千精兵嘛!”
聽了這話,那孫班頭神色大變,緊忙問道:“你怎麼知道?”
李陶伸出三根手指,朗聲說道:“漏洞百出,其破綻有三。其一,既是賑濟饑民,為何城內放糧賑濟,城外卻拒之門外?其二,饑民之中盡是青壯男丁,怎麼不見老弱病殘?其三,你那刺史府裡的饑民,個個膀大腰圓,凶神惡煞似的,哪有個饑民的樣子!哈哈哈,可笑,可笑!”
不等那孫班頭答話,李陶正色說道:“如此一看,本案的動機,也就明瞭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幾位應當是吐蕃白衣堂的人吧?”
聽了李陶這話,那孫班頭瞳內殺機頓現,右手已摸在了身後的木箱之上。
這一舉動早被李陶看在眼裡,張口笑道:“孫班頭且慢,不忙動手,不忙動手。如若我所料不差,這一切,怕是自年初蝗災之時,就早有預謀了吧?”
說到這裡,李陶也不領會孫班頭驚愕的神情,自顧自地說道,“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