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笑容一斂,肅然接道:“人生在世,有所必為,便是前輩當真與家師有仇,晚輩代家師接下,又有何妨?便是因此事身死,也不過是因為晚輩武功不濟罷了,須怨不得旁人。”
那老者面露嘉許之色,笑道:“好孩子。”目中閃過一絲懷念,緩緩道:“遇見你師父,也是十年前的事啦!那時他還是日月神教的副教主,我也歸隱不久,還不像如今這般耐得寂寞,偶爾還是會去到江湖上行走。”突然哼了一聲,道:“甚麼正教、魔教,又有何區別了?可惜我風清揚三十年前卻看不明白。”
曲非煙忖道:“風前輩似乎有許多傷心事?這卻是對他的身體大大不利,他既是師父故人,若能令他痊癒,卻是最好。不知他是否願意讓我替他把脈?”卻聽見風清揚嘆了一聲,道:“你來到此處,可是為了思過崖上的那件物事?”曲非煙吃了一驚,心道:“他竟是知道的!莫非聖火令已落到了他的手中?”面上神色頓時驚疑不定,風清揚彷彿看出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幾十年前的那件事,我也知曉,自是知道你們日月神教有重要物事落在了思過崖上。不過那件物事又與我無用,我又何必去尋?便是你的師父,多半也不將其放在眼中。此次讓你前來,恐怕只是為了讓你藉此立得一功罷——你的師父可是有心讓你擔任日月神教的下代教主?”
(二十二)指點劍法
曲非煙不由大驚,忖道:“這風前輩好生了得!只聽了我繆繆幾言,便將事實猜了個十之八九。如此人物,竟而歸隱在此,當真是可惜了。”索性也不隱瞞,道:“家師正有此意,不知風前輩可能就此事指點晚輩一二?”
風清揚撫須不語,半晌才緩緩道:“你用何兵器?”曲非煙微微一愕,道:“晚輩習練的是劍法和擒拿功夫,不過——”玉簫自袖內滑出,淡淡接道:“平常慣用的武器,卻是這柄玉簫。”
風清揚皺眉道:“玉簫?用此作為武器,倒是稀奇。”見那柄玉簫質地晶瑩,圓潤光滑,全無半分鋒銳,哪裡像是傷人的利器?點頭道:“想來你是精通點穴打穴功夫了——”又掃了那玉簫一眼,忽地面色微變,急聲道:“這柄玉簫可借我一看?”
曲非煙一怔,道:“前輩請便。”將玉簫遞了過去,風清揚用枯瘦的手指輕輕撫摸簫身,終於停在了尾端的一小塊玉瑕之上,只見那塊小小的斑點色作殷紅,向周圍擴散開去,粗一看去竟宛若一朵小小的桃花一般。風清揚仔細端詳了半晌,長長出了一口氣,道:“果然,果然!小姑娘,你可知你這柄玉簫的來歷?”
曲非煙忖道:“這柄玉簫是百餘年前桃花島主傳下,莫非風前輩竟然識得不成?風前輩是前輩高人,卻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默然半晌,緩緩道:“這柄玉簫,是百餘年前桃花島主黃藥師之物。”頓了一頓,道:“亦是晚輩的家傳之物。”風清揚身軀微震,道:“家傳之物?你姓曲,是了,你是曲靈風的後人罷!那你可會桃花島的功夫?”
曲非煙不由愕然,心道:“風前輩怎地如此激動?便是見獵心喜,也不該如此!”她與風清揚畢竟還是初識,心中竟是隱隱生出了疑慮。只是片刻,風清揚便即冷靜,笑道:“你看這是甚麼?”抬指扣了一枚石子,輕輕一彈,只聽見嗖地一聲輕響,不遠處的一株矮松被射了個對穿。
曲非煙大吃一驚,道:“彈指神通!”轉首望向風清揚,滿面驚疑之色,風清揚哈哈大笑,道:“想不到在我老風百年之前竟可見到桃花島傳人!好極,好極!”他今日了卻了一件大大的心事,一時之間竟是恢復了年輕時的灑脫不羈。
他年輕之時雖被稱作“世間劍法第一”,卻並非靠的是華山劍法之功。他乃是帶藝投師,幼時曾得一異人相傳了一套極為了得的劍法,喚作“獨孤九劍”,相傳是由宋時的一名喚作獨孤求敗的武林高人所創,又被宋末的神鵰大俠完善了口訣而傳承下來的。教習他劍法的那名異人自稱為古墓派弟子,卻是那名神鵰大俠的後人。
當時神鵰大俠曾受過桃花島主黃藥師之恩,得其相傳了一套玉簫劍法和一門彈指神通的功夫,因神鵰大俠攜妻隱居多年,直至臨終前方知桃花島主已然去世,其女兒女婿一家亦已在戰場身死,當下不勝唏噓,因此百年之前留下訓示,令其後輩傳人尋得桃花島後人,並將玉簫劍法和彈指神通相傳,以延桃花島一脈。那名異人在傳給風清揚獨孤九劍之時,也將此訓示一併託付了下來。風清揚青年之時也曾花費了極大力氣尋找桃花島後人,卻始終尋之不到,未料今日竟在華山上遇見了曲非煙。曲非煙聽風清揚說了事情原委,不由心中暗歎道:“昔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