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年約五旬的老尼。眼見便要走到峰頂,一行人卻是突然停了下來,曲非煙和東方不敗側身隱在石後,卻忽地聽見那老尼斥道:“儀琳,事到如今你還在為那華山派的棄徒令狐沖說話?”
曲非煙心中一驚,想到:“她們在說令狐大哥!五霸崗一別已有數月,不知道他的傷勢是否已經痊癒?”想到自己為了取得“乾坤大挪移”治療東方不敗隱患,竟是置友人的安危不顧,心中不由微感慚愧。只聽儀琳的聲音道:“師伯,令狐師兄他捨身相助弟子……”那老尼怒道:“住口!令狐沖和魔教的任我行、向問天殺害了青城派的餘掌門,江湖中人竟皆知曉,你居然還幫著他說話?”
曲非煙心中大奇,暗道:“餘滄海明明是綠竹和林平之所殺,怎地被他們栽贓到了令狐大哥頭上?是了,綠竹當了掌門,定會通告江湖中人餘滄海是死在任我行手中,那些江湖中人慣會以訛傳訛,想是看見令狐大哥和任我行他們同路而行,便以為是他們一起下的手。”
片刻後有哭聲響起,似是儀琳在輕輕啜泣,那老尼見她如此,嘆了口氣,放緩了語聲,道:“儀琳,你無甚江湖經驗,自是不知世上人心險惡。令狐沖先是與那姓曲的魔教妖女結交,又與任我行、向問天同行,哪裡會是甚麼好人?那田伯光定然也是和他一路的——”
曲非煙方自怔了一怔,卻聽見身旁的東方不敗輕輕哼了一聲,不由心中苦笑,想到:“儀琳叫她師伯而不是掌門,想來這位老尼是‘恆山三定’中的定靜師太,好端端地怎地說起了我來?現在惹得師父發了怒,我恐怕是攔不住啦!”卻忽地聽見山道下方有人叫道:“你們這些老尼姑小尼姑,怎地堵在山道上,還讓不讓軍爺走路啦?”聲音卻是嘶啞難聽之極。只見一名軍官打扮的男子拄著佩刀一走一滑地從山下走來,滿臉俱是蓬蓬鬆鬆的虯髯,形狀頗為威武。但身上臉上滿是泥垢汙漬,也不知道這一路究竟摔跌了多少跤。
曲非煙怔了怔,心道:“這個人的身形似乎有些熟悉,卻是在哪裡見過?”又仔細打量了那軍官幾眼,低低啊了一聲:“這人是令狐大哥!他怎地扮成了這般模樣?”東方不敗瞥了她一眼,傳音道:“怎地,看見令狐沖無虞,你很開心麼?”曲非煙微微一笑,傳音道:“我為了某人的隱患拋下了朋友,心裡自是慚愧,看見他無事,我當然是很開心了。”東方不敗搖首失笑,眉間眼底的殺意漸漸緩和了下來。
恆山派眾人見令狐沖作軍官打扮,不願得罪。均是閃到了一邊,將山道讓了出來。令狐沖杵著長刀緩步上前,喃喃道:“幾年沒上戰場,功夫卻是退步啦!若是兩年前,我怎會將山頂上的那些小毛賊放在眼裡?不過軍爺身無長物,想來那些賊子也不會對我下手,倒是女子路過時要小心啦,萬一被劫財劫色,嘖嘖!”聲音雖是不大,卻正好能讓恆山派諸人聽見。定靜師太微微皺眉,出言問道:“這位軍爺,請問你此言何意?”
令狐沖望了定靜師太一眼,大笑道:“我說了甚麼嗎?我怎麼不知道?老尼姑莫要擋路,莫非你不知道‘一遇尼姑,逢賭必輸’麼?軍爺明日可是要去賭場的!”定靜見他滿口胡言,也不動怒,合什向他一禮,側身閃到一邊。
曲非煙心道:“令狐大哥定然是看見了山頂那些人的動作,是以故意出言提醒恆山派諸人。那些女子武功也不算低,既然此刻已有所防範,想來是不會落敗與敵手了。”只見令狐沖跌跌撞撞地向前行去,恆山派一行人卻緊隨其後,漸行漸遠,過了半晌遠遠見山頂人影閃動,又有兵刃交擊聲響起,似是雙方已動上了手。
東方不敗見曲非煙神色遲疑,欲言又止,淡笑道:“既然令狐沖在此,今日我便不殺那些恆山派的人啦!以後你有甚麼事直說便是,莫非我還會不允你?”曲非煙面上一赧,半晌才低低嗯了一聲。
此時山頂呼喝聲漸低,只聽山頂定靜師太大聲道:“窮寇莫追!儀和,讓他們去!”隨即一陣衣袂飄忽聲響起,七八名身著黑衣之人沿著山道直衝了下來,似是不敵恆山派之人,想奪路而逃,那名腰繫黃帶者也在其間。東方不敗目光一冷,右袖一揮,那些向下衝來的黑衣人頓時連哼都未及哼一聲,便紛紛倒下,沒了聲息。只有那名系黃帶的男子倒在地上,猶自掙扎不已。
東方不敗緩步走上前來,展臂將那人提起,扯下他面上所覆的黑紗,淡淡道:“你可認得我麼?”這人四十歲不到年紀,兩撇鼠須,面容消瘦,抬首望了東方不敗一眼,目中驟地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嘶聲道:“東……東方……”東方不敗頷首道:“很好,那麼你便說罷——你們究竟是甚麼人,為何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