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旅館的事——這麼說來,對毛哥他們來說,她屬於是走失了?夜半未歸?
想起昨天光頭他們前往尕薩摩峽谷去找羽眉和曉佳,還有今天中午嶽峰對她發了那麼好大一通脾氣,季棠棠不覺頭皮發麻。
但是這麼晚了,把店主喊起來開門明顯不大妥當,季棠棠靈機一動,想到尕奈鎮上的旅館多半會互通有無,趕緊找到前臺的電話簿,翻了一回,果然找到了毛哥旅館的前臺電話。
撥號碼時,季棠棠戰戰兢兢,她很希望沒人接:那至少說明沒人在等她,大家都去睡了。
事與願違,剛嘟了一聲就有人提起了電話,是毛哥焦急的聲音:“找到了麼?”
季棠棠愣了一下:“啊?”
毛哥立刻就聽出了她的聲音:“丫頭!”
聲音裡明顯有怒意:“你跑到哪去了?光頭和嶽峰他們出去找你,現在都沒回!”
“我……”季棠棠只覺得難以啟齒。
“不管你在哪,趕緊回來。我還得打電話給光頭他們,讓他們別在峽谷亂晃了。”毛哥不由分說掛了電話。
季棠棠腸子都悔青了,自己一意孤行是自己的事,但是影響到別人就很欠抽了,況且現在都快凌晨兩點了,嶽峰和光頭居然還在大峽谷裡找她。
如果有地縫,她真的希望鑽進去。
季棠棠硬著頭皮把格桑的店主叫起來開門,店主是個五十來歲的藏族女人,心腸倒很好,睡眼惺忪地問她:“姑娘,大半夜的,你有地方去麼?”
季棠棠趕緊點頭:“有。”
店主不放心,打著手電送了她一程。
毛哥在大門口等她,季棠棠心慌慌的,問:“光頭他們回來了麼?”
“還沒,聯絡上了,估計在回來的路上呢。”毛哥滿肚子氣,見她已經是一副懊惱的要死的樣子了,也不好再罵她,“丫頭,趕緊回房睡覺。”
“啊?”季棠棠沒反應過來。
“你不睡覺,等著捱罵是麼?”毛哥瞪她。
“可是……”季棠棠說的艱難,“光頭他們在峽谷裡白忙活一場,本來就滿肚子氣,回來一看,我居然大模大樣就睡了,不是更……不好麼?”
毛哥也沒轍了。
季棠棠嘆氣:“算了,讓他們罵我吧,我都做好準備了。”
她進屋去,挨著鍋莊坐下,夜晚的尕奈比起白天溫度起碼低了15度,毛哥怕她冷,拿了條毛毯來給她蓋上。
季棠棠倚著椅背,把毛毯裹的緊緊,出大峽谷需要一段時間,光頭他們應該沒那麼快回來,毛哥關了門,在前臺裡理賬,間或喝一兩口青稞酒。
“丫頭,要喝酒麼?”
“不喝。”季棠棠搖頭,想了想找話說,“嶽峰他們,今天去高原海子,好玩麼?”
“還不就那樣,”毛哥頭也沒抬,“他們經常來這塊的,什麼大峽谷、高原海子,見慣不驚了,無所謂好玩不好玩。”
“他們是做什麼的?怎麼這麼空閒啊?”
“他們跟你不一樣,丫頭你是大學生吧,畢業了進大公司,規規矩矩做事,不知道外頭三教九流的路數多得很,哪一行都大把錢賺,不一定要累死累活。”
他說的隱晦,季棠棠也不好再問。
漸漸的,她又有了點睡意,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毛哥壓低了聲音給嶽峰他們打電話,她的思維很亂,想到很多事情,想到仙女洞,想到那個洞中洞。
洞中洞裡,她彎著身子,手拿登山杖在洞壁上來回敲打著,然後,她好像發現了什麼,將頭頂上的石蓋推開。
她看見洞口有一個人,穿的破破爛爛,骯髒的頭髮結成了一縷一縷,他奮力往外爬,腋下夾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陳偉。
季棠棠的心跳的厲害,她手腳並用,希望能跟上那個人,從那個人手中把陳偉截下來,她拼命地往前爬,原以為爬出了洞口就能看見陽光,誰知道不是,居然到了一個更加幽暗的洞裡。
陳偉坐在一個角落裡,滿臉血汙,他痛苦地看著季棠棠,然後開口跟她講話。
不知為什麼,他拼了命的說話,但是季棠棠聽不到他的聲音,只能看見他的口型,他說的應該是四個字,說了一遍又一遍。
季棠棠全身發抖,大聲問他:“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嶽峰他們進門的聲響很大,季棠棠一下子就醒了,她全身發冷,涼意似乎一直滲透到骨頭裡,身子抖的厲害。
嶽峰一眼就看見了她,將她的茫然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