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二十多年鑽營,末了真好比一夢黃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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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連夜雨,回到溶洞,盛錦如才知道又出了一檔子事。
青姐死了。
盛錦如離開溶洞的時候,留下了幾個人照顧青姐和看護季棠棠,據她們說,開始青姐還正常,只是喃喃說著什麼“金管飛聲,大難臨頭”,絮絮叨叨的,她們也知道青姐年老,加上重病,腦子有些糊塗,所以只是敷衍著嗯嗯啊啊,到後來,青姐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人覺得不對勁,伸手推了她一下,青姐竟然應聲而倒,才知道是死了。
這一下她們可慌了神了,雖然盛錦如是主事的,但是論資歷年齡,青姐還要大上一些,她這一死,無異於泰山崩了一塊石,幾個人驚慌失措,又不知該怎麼辦,慌亂間先過水道來找在盛錦如安排在石階下待命的那幫人,人多口雜,出主意的多,更沒頭緒了:有人主張趕緊出去找盛錦如,又有人堅持外頭出了大事,關鍵時刻不能自亂陣腳,得等盛錦如回來,還有人表示死者為大,如果盛錦如一時半會回不來,是不是該遵照盛家的喪葬儀式,先給青姐沐浴更衣理容?
盛錦如帶出去跟秦家見面的,基本上都是有分量的,剩下的無干緊要人等,以鈴為分,互相誰也不服誰,以至於盛錦如她們回來的時候,爭論都還沒有歇止,青姐在這樣的關口撒手西去,顯然有些不祥的意頭,盛錦如強打起精神把善後事項吩咐下去,吩咐到一半時,忽然想起了什麼,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你們都在這裡,沒人帶盛夏吃飯嗎?日落都過了,有人給她換了音位沒有?”
爭論聲一下子小下來,很多人面面相覷,像是才想起來洞裡還有盛夏這個人,推脫不了責任的幾個尷尬地互相指責。
——“不是讓你看著她嗎?”
——“我以為你安排的……”
頓了頓又從互指轉成各種藉口。
——“事情來的突然……”
——“一時間也顧不上那麼多……”
——“反正她還糊塗著,也不至於出什麼岔子……”
盛錦如又急又氣,帶上幾個人匆匆往回趕,興許是因為所有人都在這頭的關係,那個雙頭女人就在這邊的水岸上等著,用不著敲管子叫,這一點讓盛錦如更加擔心,邊上有人勸她放寬心,她反而惡形惡狀嗆了回去:“留她一個人在,又是不曉事的,萬一掉到水裡淹死了怎麼說?你們一個一個,連點腦子都不長。”
回到石面上,音陣裡果然已經不見了季棠棠,盛錦如駭的手腳都涼了,偏偏跟著她的幾個女人不識趣,居然先探頭去水裡望,盛錦如把氣都撒在雙頭女人身上,一腳踹在筏子上,嘶啞著嗓子吼她:“把人都叫過來,給我找!”
溶洞不大,筏子才撐了第二個來回,先頭的人已經找到她了。
盛錦如不知道季棠棠怎麼會摸到這個洞裡來的。
她抱著膝蓋,呆呆坐在地上,腳邊是一個棺材大小的石坑,坑裡注滿了水,水裡浮著尤思的身體。
這水像是深處翻起的活水,底下泛著泡,尤思的身體在水裡一漾一漾的,衣服遮不到的部分,脖子、手、腳腕都泡的腫脹慘白,臉上卻凸著一道道黑色的血管,備顯猙獰,她還有鼻息,每次臉龐漾到水面以下時,鼻子出氣的地方就會有嘶啦的嗆水氣泡聲。
這個洞出奇的安靜,靜的能聽到水泡泛破的聲音,季棠棠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像是一尊木雕,盛錦如心裡有點慌,試探著上前扶住了她的肩膀:“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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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峰這一天過的混沌的很,隱隱覺出盛家是出了什麼事,但一來別人防他,二來自己這頭自顧不暇的,那點好奇心也就很快息了下去,很多事情,一想就鑽牛角尖,一會覺得自己待著一點意義也沒有,是該想想離開的事了,轉頭又覺得自己的想法簡直不可思議,難道就這麼把棠棠給扔了?
想到後來太陽穴都隱隱作痛,忽然聽見熱油滾鍋的聲音,這才發現石嘉信開灶了,再一看,外頭天都黑了。
居然又是一天過去了。
不知道石嘉信在炒什麼,聞著倒是挺香,嶽峰隱隱感覺有點餓了,正想問他做什麼菜,外頭有人急急敲門,石嘉信一邊往外走一邊把炒勺遞給他:“搭把手,大火,別糊了。”
嶽峰沒好氣地接過來,走到鍋前一看,心裡頭把石嘉信罵的要死:會炒菜不會?肉跟不好熟的筍塊一起下鍋,是怕肉炒不死還是怎的?
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