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哥是沒什麼功夫底子的,打架也全憑一身蠻力,自覺把季棠棠拽了個踉蹌,心中正得意著,季棠棠的另一隻手突然自下而上,五指張開,把毛哥的下巴頜骨全給捏住了。
毛哥先還不覺得什麼,後來就覺得不對勁了——季棠棠的手跟鋼鐵鑄的一樣,越捏越緊,力道越來越大,耳畔幾乎能聽到自己頜骨咯咯作響的聲音,眼見著下巴頜就能讓她給捏碎了,毛哥也急了:“快快,拉開……拉開……”
嶽峰掙扎著想站起來,忘了胳膊已經脫了臼,一拄到地,痛的在地上打滾,神棍衝上去掰季棠棠的胳膊,怎麼也掰不開,眼看毛哥一張臉都變形了,急得哇哇亂叫:“我咬了啊,我咬了啊……”
說到做到,大嘴一張,向著季棠棠的胳膊就咬下去,自覺吃奶的勁也用上了,發覺季棠棠臉色都不變,心裡大吃一驚:原來鬼不怕咬的!
難道就任由小毛毛壯烈在這裡?那是萬萬不能的!神棍情急之下,兩條胳膊圈住季棠棠的手臂,兩條腿離了地拼命往上縮,跟跳起掛藤的癩皮猴子似的,妄想憑藉自己這一百來斤的重量把季棠棠的手臂給拉下來……
就在這當兒,季棠棠忽然身子一軟,軟軟癱了下去,神棍失了重心,骨碌滾在地上,抬頭往上瞧,季棠棠身後站著的是面無表情的葉連成,半條胳膊都染了血,手裡拿著根棒球杆子。
神棍異常激動地想到一個詞: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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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後事宜也不容易,依著嶽峰的吩咐,神棍和毛哥把季棠棠抬到夏城樓上,找了條繩子結結實實綁起來,外頭的事情就交給嶽峰和葉連成處理,等嶽峰的當兒,神棍一直在研究毛哥下巴頜上的五個凹窩兒,嘴裡嘖嘖有聲:“老毛子,這五個凹窩兒要是一直下不去,那你比麻子還難看啊……”
毛哥唾沫星子噴了他一臉:“滾!”
神棍毫不氣餒:“虧的我救你……小棠子簡直是被梅超風附了身嘛,這看看這五個窩兒,像不像是被九陰白骨爪給抓的……”
自說自話了一陣子,見毛哥不理他,又開始研究昏迷的季棠棠,把她眼皮兒撥開看了又看:“剛才是綠的,現在正常了,可見被鬼附身的人昏迷之後,還是比較正常的。待會醒了的話是鬼先醒還是人先醒,這是個未知數……”
正念念有詞,腿彎子裡吃了毛哥一腳:“你老實點,別把棠棠眼皮子翻來翻去的……”
……
又等了一會,嶽峰先回來了,胳膊上打著石膏,問起葉連成,說是留他在外頭應付110了,毛哥有點擔心:“你們怎麼說的,串好詞了沒?”
嶽峰點頭:“沒事,古城這麼點地方,大家熟門熟路的,他出面比我出面來的有用。反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事我讓他往男女糾紛上說,無非他撩撥了人家又甩了人家,女的認了真,拿刀子嚇唬他,沒注意划著了……他是傷者,他不追究,基本沒大事,大不了再擺桌酒,請吃個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警察也不想多事。”
說著俯下身子去看季棠棠:“棠棠醒過嗎?”
毛哥一邊揉著下巴頜上的凹窩兒一邊搖頭:“沒呢,葉連成那一棒子打的可不輕,我剛還尋思著,別把這丫頭打出毛病來,這一趟可受了老罪了,雁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有這力氣行俠仗義去嘛,跟棠棠較的什麼勁兒。”
嶽峰沒吭聲,見季棠棠身上穿著短袖裙子的,忍不住皺眉頭:“也不知道找件厚衣服給她蓋上。”
神棍爭辯:“鬼連咬都不怕,肯定也不怕凍的。”
這一爭辯提醒了嶽峰,他轉過季棠棠被咬的胳膊看了看,忍不住罵神棍:“你長了副狗牙是嗎,把人咬成這樣,她醒了之後能放過你嗎?還不找點酒精給人擦擦!”
神棍嘟嘟嚷嚷地起身準備去翻找酒精,還沒走兩步,又被嶽峰給拽住了:“我問你,人被鬼上了身,怎麼把鬼給趕走?”
神棍瞪大眼睛:“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被上過!”
說完,可能覺得“被上過”這三個字有不好的歧義,於是強調:“我的意思是沒被鬼上過。”
說完,又想了想,再次強調:“我的意思是沒被鬼上過身。”
嶽峰冷笑:“你見天跟人吹說你為了尋訪靈異事件,在江湖上漂了一二十年了,這麼多年,吃的都是乾飯是嗎?連個法子都找不到?”
他的話說的不好聽,但正擊神棍的軟肋上去了:想想也是啊,和老毛子他們相比,自己是專業人物啊,這個時候自己不出面,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