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找了這麼一身衣服換上?
白色的短袖T…shirt,正面印了一隻機器貓,卡其色的百褶短裙,白色的帆布鞋,長長的頭髮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說不出的清爽乾淨,臉上帶著淡淡的俏皮的笑,說真的,這笑容既不像季棠棠,也不像十三雁,她手裡拿了本捲起來的《讀者》,嶽峰詭異地注意到了這本雜誌的日期,2007年4月。
嶽峰有點糊塗,還沒反應過來呢,葉連成從他身邊過去了,他走到季棠棠面前,遲疑著問了一句:“小夏?”
季棠棠抬頭微笑:“阿城。”
身後,那個叫妮娜的女孩奇怪地問閔子華:“小夏是誰啊?”
閔子華回過神來了,他又推了推眼鏡:“葉連成的女朋友,叫盛夏。”
這名字一下子把嶽峰從迷糊中給震清醒了,他手臂越過吧檯攥住閔子華的領口:“盛夏不是死了嗎?”
嶽峰甚至冒出一個無比怪異的念頭:這棠棠,不會先讓十三雁給附了身,現在又讓盛夏給附身了吧?也不對啊,這盛夏都死了有四年了,要附身也不等今天啊,今天是個怎樣讓人崩潰的日子啊……
閔子華冷哼一聲把嶽峰的手給打落,想了想把葉連成扔在吧檯上的皮夾子開啟,從裡頭抽出張照片,示威似的拍在桌子上:“自己看看,這是不是盛夏。”
照片上的女孩,跟眼前的季棠棠有著一般無二的裝束,懷裡抱著羽毛球拍,向著嶽峰甜甜地笑,嶽峰登時就亂了:棠棠怎麼會跟盛夏長的這麼像?
這其間的道道,他實在想不明白,只是機械地又重複了一遍:“盛夏不是死了嗎?”
“這難說了,”閔子華忽然能言善辯起來,“當年是說煤氣爆炸,人都炸的四分五裂的,根本就沒能認屍,沒真相啊,所以活著也有可能啊對吧。嘖嘖,跟電視劇似的,久別重逢,破鏡重圓這是……”
後面的話是自言自語,也不管用詞是否精準。
嶽峰只覺得心跳的整個胸口都疼:盛夏沒死?棠棠就是盛夏?那就不存在棠棠被盛夏附身的說法,附在棠棠身上的還是十三雁,但是她為什麼要打扮成盛夏的模樣?她安的什麼心?
越想越覺得窒息,嶽峰心一橫,大踏步向兩人過去,剛走了兩步,閔子華撲在吧檯上把他拽住了,頭仰著對他橫眉冷對的:“哎,哎,有點眼力勁兒啊,人家這是情人再聚首,你得知趣吧?”
情人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刺耳,嶽峰可以接受十三雁或者阿甜跟葉連成有關係,但是季棠棠跟葉連成,實在是太彆扭太天方夜譚的組合了,嶽峰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張照片上。
他不得不承認,季棠棠確實就是盛夏,這個時候讓他去找那些近乎狗血的藉口,比如雙胞胎,比如人有相似,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嶽峰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他轉頭去看葉連成,在葉連成的臉上,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認真的近乎虔誠的表情和這麼呵護著的小心備至的目光,就好像浪子轉眼之間成了情竇初開的男生,至於季棠棠,她微仰著頭,面部的輪廓柔和而又可愛,唇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嶽峰忽然就不想再看下去了,他的目光避開季棠棠的臉下移,那裡,她左手還握著那本卷狀的《讀者》,右手慢慢地往裡拉出什麼東西……
銀色的亮光一晃,嶽峰突然大喝一聲:“閃開!”
與此同時,嶽峰的身形暴起,往前直撲著撞開季棠棠,葉連成只覺得眼前刀鋒一閃,旋即左臂一涼,坐在邊上茶座裡的女客人只覺得有一道溫熱的血瞬間迷了眼睛,呆滯了一兩秒鐘之後,透過血色的迷霧看到不遠處滴著血的尖刀刀刃,沒命一樣的尖叫起來。
酒吧裡瞬間就亂了,看到的人驚叫著往門口蜂擁,沒看到的人驚慌的隨著大流而走,推搡惶恐之中,季棠棠好整以暇地站定身子,握著刀向著葉連成慢慢走了過去。
嶽峰從地上爬起來,似乎只是眨眼功夫,酒吧裡已經是一片人仰馬翻,他咬了咬牙,正看到季棠棠向著葉連成過去,眼角餘光覷到閔子華和那個叫妮娜的女孩磕磕絆絆往外跑,嶽峰猶豫了一下,先伸手揪住閔子華,對著他吼:“看住外面的人,別讓人報警,聽見沒?”
閔子華兩條腿都軟了,還沒來得及消化嶽峰的話,已經被嶽峰一把搡了出去,他跌跌撞撞地扶住門檻站起來,回頭正看到嶽峰推開葉連成,一隻手狠狠攥住了盛夏舉刀的手,耳畔傳來嶽峰的怒吼聲:“你瘋了!”
季棠棠黑亮的瞳仁周圍漸漸圍起一圈幽碧的顏色,乍看上去,像是磷磷的鬼火燃燒,她詭異地衝著嶽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