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護主的柙驚異到下巴都要掉了。
“白玉貌,豺狼性,睚眥必報,”宇文堂臉上似笑非笑。“南梁王心志不小啊!”
“回君上,臣等在南梁宮中遍撒“釘子”,這陳雙的一言一舉已在我大周監視之下,請君上放心。”柙笑道,“不過一小小南蠻子,翻不起大浪的。”
“雖是疥癬之疾,也不可等閒視之。”宇文堂橫了志得意滿的柙一眼,眼神雖淡,卻令柙不自禁骨子發冷。“輕看敵人就是給自己留一線隱患,昔日吳王夫差若非小視越王勾踐,吳又怎會亡國?”
柙心下一警,面上得色霎時被涔涔冷汗取代了,忙跪下深深悔誡。“是臣下大錯,請君上重懲!”
“許你將功折罪,”宇文堂神色不動,淡淡道:“去那小姑子身邊守著,無孤的命令不得回來。”
柙大驚失色,臉都嚇白了。難道他已成君上棄子嗎?
留在南梁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姑子身邊為奴為隸,一輩子不能回大周,這不啻於流放千里,終生盡毀。
“臣下願為君上粉身碎骨、肝腦塗地,求君上再給臣下一個悔改的機會。”柙頭重重地抵叩在地,嗚咽哀求。“求君上不要不要臣……”
宇文堂揉了揉眉心,頭一次發現自己身邊養的都是群腦子不靈光的廢物。
若非柙與一干大宗師和皇家暗影一樣,都是自幼護守他至今的死忠屬下,出生入死,跟著他從深宮血海及戰場煉獄中拚殺出來的,否則他這一剎還真有依了自己一貫的脾氣,索性砍了了事,省得看了心煩。
“那小姑子能激得南梁王連溫文爾雅無害的面具都給撕了,就衝著這一點,孤也不想見她今晚輕易落入了南梁王之手,”他破天荒強捺性子,冷冷地解釋了一句,“能夠給他添個堵,孤還是很樂意的。”
--君上,您是因為在南梁待久了,給閒出來的,想看南梁王笑話吧?
不過柙聞言還是鬆了一口氣,幾有死裡逃生自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之感,一迭連聲恭應道:“諾,臣下定會拚死護住娘娘清白,誓不叫那南蠻子動娘娘一根寒毛!”
宇文堂眼角抽了抽,剎那間又有想殺人的衝動了。
“豻!”他突然揚聲。
黑影憑空出現,柙警覺地反應過來,可還是慢了一瞬,下一剎已經被敲昏拖走了。
宇文堂一動也不動地袖手冷觀,眼前一閃,又有個身著窄腰胡衣的剽悍男子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在他面前。
“亢轄管屬下不力,請君上責罰。”
“罷了,”他神色緩和,大袖微擺。“柙自蟒山一役為孤擋了一槌,便傷了頭顱。孤,不怪他。”
亢心底一熱,“今兒起就由臣親自護主,娘娘那兒臣也會交代清楚,必不有失!”
宇文堂臉一僵。
“不、用、了。”
管她落誰狼口想怎麼死就怎麼死!
趙妃子一路躲躲藏藏,直到瀕臨開宴才忍不住被香味給勾了過去。
肚鳴如雷,飢火中燒,她餓到整個腳下都在打飄,還得躲著阿孃、雲片和大王,其中又以“苛政猛於虎”的阿孃為重點躲避目標。
可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她回頭看見怒氣衝衝殺氣騰騰朝自己疾步奔來的阿孃,心下一沉,下意識拔腿就跑。
恰巧,鼓樂鐘鳴聲齊響,正式開宴了!
大大園子裡一片空地上佈滿矮案和錦席,無數世家子和貴女已然入座,等待向華臺上的南梁王舉杯禮敬。
可今夜南人心目中最俊秀倜儻的南梁王卻硬生生被無視了大半,因為眾人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和他同據華臺另一端的貴客錦席上,那個高大修長俊美絕倫的含笑男子。
“好個華貴美貌的郎君啊!”
“前朝人言蘭陵無雙,依我看這郎君的相貌氣度身段,絲毫不遜於傳說中的戰神蘭陵王……”
“看那麗容,看那魅笑,看那精壯結實的大片胸膛,好想摸摸看哪!”
“嗤,看你這不知羞的小蹄子,還是衛氏嫡長的貴女呢,這嘴兒淫穢得緊,也不怕回頭被你家族長鎖家廟了。”
衛氏女慵懶地扇了扇扇子,嬌媚媚地道:“我南人性情不羈,最是逐風流奔放為美,歡喜便是歡喜,哪裡需要受那等顢頇迂腐的老東西拘管?東方家姑子,別以為奴奴不知道你這幾日正與一個偉郎君打得火熱,怎麼,他榻上功夫不夠好嗎?讓你還有力氣來這兒管閒事兒?”
東方氏女聞言臉紅了紅,隨即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