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又是為什麼?
可 是心裡有再多疑慮都不能一直追問,有時候笨一點反倒明哲保身。不管他們暗中有什麼打算,目下她最擔心的是蓮燈,便問弗居她的傷勢會不會傷及經脈,弗居道: “皮肉傷罷了,將養幾天慢慢就會好的。不過今天的事鬧得有點大,明日長安城中就要開始大肆搜捕,想要再動李行簡,幾乎是不可能了。”
曇奴看得很開,無論如何活著要緊,能不能報仇都是後話。大不了回敦煌去,宰了高筠和張不疑已經是賺的了,剩下一個李行簡暫時動不了,等三五年之後未必沒有轉機。
那廂蓮燈疼得大氣不敢喘,睡了一會兒到底醒了,睜開眼見一個人背身站著,看樣子像國師。
他來了麼?不知怎麼,蓮燈有點高興,她用力抬起頭喚他,他轉過身來,可惜並不是國師,是放舟。
放舟蹲在她榻前看她,“當真糊塗了,連人都不認識了。”也不同她計較,問她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蓮燈搖了搖頭,“天亮了沒有?”
他推窗看天上星斗,“約莫還有一個時辰。”
她綿長嗯了聲,扒著枕頭勻了很久的氣,又問曇奴,“轉轉回來沒有?”
曇奴也正為這事心焦,蓮燈受了這麼重的傷,轉轉又下落不明,更是雪上加霜。平時她就算荒唐,從不會夜不歸宿,如今又是跟著一個男人出去,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怎麼得了!
“怪我無用,現在只能乾著急。”曇奴忡忡道,“這個活祖宗,好手好腳為什麼不自己回來?是不是遇上了麻煩,或者被齊王扣下做小妾了?真急死人。”
放舟道無妨,“和達官貴人們在一起,最壞無非是這樣。等天亮我派人去打探,說不定還在齊王府。”
蓮燈心裡難過,自己這次栽得毫無體面,要是再賠上轉轉,那就真的一敗塗地了。於是趴在枕上嗚咽,“我一定要殺了李行簡,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把他剁碎了餵狗!”
她的滿腔怒氣無處發洩,人鑽進了牛角尖,隨時會跳起來再戰似的。曇奴忙安撫她,“無論如何先養好身體,你聽我的,近期內想殺他是不能夠了,你稍安勿躁,待事情涼一涼,過了這股熱勁再說。”
她一眨眼就是千般想頭,恨過了一陣又滿是失望,“也許再也殺不了他了,我想回敦煌了。”
放舟卻道:“未必殺不了,只看什麼人動手罷了。你學藝不精辦不到,換個人,探囊取物一般。”
她聽了艱難地看他,“阿兄有辦法嗎?”
他整了整衣袖含蓄一笑,“等你養好傷再說不遲。”
她伏在那裡嘆息,越是痛,腦子越清明。人都有惰性,一旦萌生了退意,心境就懈怠下來。她也細想過,如果李行簡暫時解決不掉,她一定要再探盧慶的話,究竟他說的捨近求遠指的是什麼。
她趴得四肢僵硬,稍稍動了動,牽扯到後背,重拳擊中似的疼。她灰心喪氣,帶著哭腔問放舟,“國師什麼時候出關?一定請他來看我。”
放舟有些驚訝,“你們交情有這麼好麼?怎見得國師願意來看你?”轉頭見曇奴還在,壓低了聲在她耳邊道,“你念著國師做什麼?別忘了我們是有婚約的,還敢在我跟前提別的男人,這是不守婦道你懂不懂?”
蓮 燈反駁不動,自己心裡卻嘀咕,婚約你個大頭鬼,有也不算數!她就是想見見國師,雖然他不會因為她受了傷就減少對她冷嘲熱諷,但是總覺得多個人在,心裡就可 以安定一些。可是轉念想想又不對,擺手說:“別來……算了。”城裡查得緊,萬一委屈了那位不可一世的國師,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放舟抱著胸皺起眉,倒並不為她的傷擔憂。習武的人別說挨一刀,就是斷一條胳膊一條腿也沒什麼大不了。如今她這樣惦念座上,看來幾番相處就被人收歸旗下了。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涉世未深容易被表象迷惑,看來也是無力轉寰的事。
她 想見國師,他也樂得成全,“天亮我回神宮一趟,把夜裡發生的事詳細向座上稟告,順便替你傳個話,見不見你看他的意思。”轉頭望外面,透過窄窄的一道窗,看 見東邊的天幕上浮起蟹殼青來,他操勞了一夜,也覺得有點倦了。打個呵欠伸了伸懶腰,“好好養息,我回去了,等你好些了再來看你。如今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 我看得揪心。”邊說邊邁著方步,搖搖晃晃往過道那邊去了。
可是剛邁出密室,迎面遇上了晚歸的轉轉。奇得很,她見了他躑躅不前,滿臉心虛的模樣。放舟納罕,負手道:“現在才回來?她們很擔心